75、狂士楚歌_[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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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狂士楚歌

  那言官知道自己与郗虑密谋污蔑孔融的事乃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全盘抖出只会引火上身。所以他绝口不提郗虑与自己私下交易的事,只从孔融无罪这一点入手,将郗虑打压孔融的证据呈上明面。

  起初言官心存顾虑,怕郗虑狗急跳墙,同样抖出自己参与陷害孔融的事来报复;同时也忌惮曹操的态度,担心自己对付郗虑、为孔融平反的行为惹怒曹操。

  但后来,一个同派系的属官用一句话说服了他——

  “司空尚未有处置孔融之心,你二人危矣。”

  言官闻言,仿佛醍醐灌顶。

  确实,若曹操真想在这个时候处置孔融,就会如当初诛杀边让那般——无需确切定论,只拿着半真半假的凭证便给孔融定罪。

  可曹操没有。他只暂时停了孔融的职位,让他关在家中。比起除之而后快的恨,曹操的行为更像是借机警告,杀一杀孔融的锐气。

  言官被对方的话点醒,只觉得全身发凉,对郗虑的恨意更是攀至顶峰。

  ——如果曹操没有诛杀孔融的决心,就不会冒着得罪天下读书人的想法,帮他们捏造的罪证兜底。孔融作为孔家传人,他的案件必定会引来各方关注,因此负责查案的官员绝对不会玩忽职守,闭眼略过证据中的漏洞,而会仔细检查到底。

  到那时,捏造罪证、对孔融咄咄逼人的他与郗虑绝对讨不到好——尤其是他,郗虑在暗而他在明,若郗虑及时抽身,反咬他一口,岂非是他一个人顶替了所有罪责?

  言官越想越怕,最后决定先下手为强,由自己替孔融平反,并转移罪证,提前把郗虑按死。

  到那时,就算郗虑抖出一切跟他同归于尽,他也可以推脱说是“郗虑怀恨在心,故意反泼脏水”。

  言官谢过同僚的提点,一门心思与郗虑互咬。

  他不知道这位提点他的同僚转身就进了官署,向郑平与杨修二人汇报战绩。

  原来,郑平与杨修各自对了“应敌之策”,互相琢磨了一番,决定将二者合其一,以郗虑之子为引,设下玉石版“仙人跳”,诱污蔑孔融的双方反目成仇,互撕互咬,并顺势解决孔融的危机。

  郗虑与言官哪怕意识到其中的不同寻常,也为时已晚。他们已经开始相互啃咬,互相推诿,除了绞尽脑汁将罪名推到对方头上,以证明自己这方乃是“受了蒙蔽,无知者无罪”,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最终,郗虑与言官斗得两败俱伤,各自被揭露了不少阴私。

  曹操本就对郗虑的自作主张感到不满,如今见这把“刀”不但擅自出击,还有去无回,被人轻飘飘地动了一指便晕头转向,与刀柄斗得两败俱伤,他彻底失了耐心。又因郗虑诽谤朝臣,证据确凿,被褫夺官职,受徒劳之刑,髠发自省。

  郗虑接到旨意后,久久未言。他让人找来手腕粗的木棍,第一次对溺爱的嫡子施以家法,打得郗小郎上蹿下跳,鬼哭狼嚎。

  未过多久,孔融官复原职。

  大约是郑平的话确实起了效果,孔融自放出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未主动讥讽曹操,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然而曹操并不开怀。孔融虽未再吐恶言,但观他上朝时的眼神、情态,显然还对曹操心怀不满,对上回的“送妲己”讽刺没有半点反省之意。

  绕了一圈,结果孔融毫发无损,连意气都没折损分毫,反而是倾向自己的朝臣群体惨烈地失了两人,曹操喉咙口憋着一团气,一得闲就与郭嘉等人抱怨。

  郭嘉作为“贴心小破袄”,擅长抚平曹操心头怒火的同时再在上面刮上一刀:

  “司空不若换个思量方法,兴许就不气了。”

  郭嘉意味深长地道,

  “若当日写信讥讽司空的不是孔融,而是祢正平,司空会如何做想?”

  曹操顺着郭嘉提供的思路认真地想了片刻,悚然而惊。

  郭嘉笑道:“同样的一句话,若说的人是正平,司空定不会气闷这般久。”

  曹操在沉默的同时也感到了些许怅然——没想到他对郑平的抵抗力已成功训练到这种地步,明明是能让他记恨好几个月的恶行,只需换上郑平的名头,竟能让他一点也不气了,还觉得习以为常……

  正在曹操怀疑人生的时候,“安慰小能手”郭嘉又加了一句:

  “之所以将恶言之人换成祢郑平,司空便能以平常心待之——那是因为司空知晓祢正平生性如此,对他的言语风味心知肚明。既如此,司空何不将孔融与正平等闲视之?你便当孔融素来是这个脾性,也可认为他‘近墨者黑’,被正平带‘坏’了……孔融有恶言而无恶心,不比正平难缠,司空何必与他见识?”

  一言以蔽之,你都有了高配版喷子时刻淬炼精神强度了,何必因为一个简配版喷子伤身,这不是徒增苦恼吗?

  被郭嘉这么一“安慰”,曹操只觉得更加心梗。何时他的幸福感得靠“对郑平毒舌的适应”来烘托了?

  而更让曹操悲痛的是,他竟然还真的被郭嘉堪称离谱的“安慰之语”给“安慰”到——哪怕他再怎么想要否认,在顺着郭嘉这套荒诞的思维模式代入孔融那封信后,他对孔融的怒意还真的降低不少。

  曹操不想再将自己的幸福感沉浸在与“苦痛”的对比中。

  他立即转移了话题,提起迁移军机中心一事。

  “……万事俱备,择日便可迁移。”

  说完,曹操又叹了口气,“然而文若(荀彧)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此话郭嘉不大好接,他借斟酒的动作掩去眸中的光影,轻抿了一口,对今日的酒味深感不喜。

  曹操接着道,“底下之人提议——劝孤复置古之九州,我欲从之,却被荀彧劝阻。”

  对于迁移军机中心一事,荀彧虽然似有忧色,却未明言制止。

  而恢复九州古置一事彻底暴露了他蠢蠢欲动的野心,荀彧虽未直白地说些什么,却与他分析了大局,表现出清晰的劝阻之意。

  曹操一如往常那般,从善如流地听从了荀彧的建议,心中却是非常失望。

  恢复九州古置一事实际上是曹操故意授意旁人而为,与其说是为了野心而谋划,倒不如说是故意设局的试探。

  当年的他无立锥之地,可谓毫无根基。荀彧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弃袁绍而投效之。彼时的曹操正怀着满腔热血,与荀彧怀揣着相似的匡扶之心,既激荡于遇见伯乐,又为自己能得此志同道合的人才而欢喜,好几夜睡不着觉。

  荀彧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居中持重,为曹操立下累累大功,举荐了无数人才……曹操将他视作张良全然发自真心,没有分毫虚假。

  当年即便是他被陈宫、张邈两个老朋友背叛,穷途末路,荀彧也没有抛弃他,反而冒着生命危险替他稳固局势。

  曹操以为荀彧永远是他最值得信任,永远不会背叛的臣属兼好友。却没想到——当年生死一线,最为艰难的时候荀彧没有背叛;如今曹操志得意满、权倾九州,荀彧却与他生了隔阂,这让曹操隐隐焦虑,想要与荀彧重归旧时,却始终不得其法。

  郭嘉知曹操与荀彧的症结,缄默几息,只是开口道:“荀彧持君子之道,与旁人不同。”

  曹操没有接话。

  他曹操向来不是君子,自小便会行阴诡算计之事,自然与君子非一道之人。

  可他亦曾愤世嫉俗,为汉朝乱象而怒,试图肃清吏治,除权宦之弊,举义兵以灭董,匡正汉祚。

  如今他亦未改治世初心,只因久居高位,身下埋着无数血肉铺叠而成的九层垒土,后退一步便会跌落云端。他不想跌成肉泥,便攀着眼前唯一的一道杆,意图再进一步。

  “天子式微已久……荆州、江东虎视眈眈,即便没有孤,割据一方者,何人不想成千秋之业?”

  此般掏心掏肺的真心之语,若是旁人听了只怕会大惊失色,两股战战怕自己身首异处。

  郭嘉却是毫无异色,只长叹了一声,为曹操的酒樽满了一杯。

  “韩信功高,原未有谋逆之举,不也身首异处?”

  郭嘉这一句话,犀利而尖锐地指出曹操心中最为忌怕的心事。

  即便曹操没有篡位之心,卧榻之旁却不容他人酣睡。天子刘协并非灵帝那样的昏碌之君,他身上有汉和帝刘肇的暗影。一旦找到机会,便会扫灭身旁的威胁,将曹操变成第二个韩信。

  旁人或许各有各的理想与信念,唯独郭嘉,万事不挂怀于心,对名利视如粪土,比其他人更多了一分旁观者的极致清醒。

  也只有他,最能深刻地了解与洞悉曹操的心思。

  曹操听闻郭嘉之言,闷尽杯中之酒,叹道:“唯奉孝知我。”

  自衣带诏后,曹操与天子早就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曹操实则已无退路。

  郭嘉便问:“主公意欲如何?”

  曹操未有隐瞒之意,缓缓吐出二字:“结姻。”

  遇事不决,姻亲来确。结姻确实是长久以来最被滥用的一个办法。

  曹操自然也不能免俗。虽然他觉得和荀彧成为儿女亲家,对他与荀彧的隔阂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郭嘉见曹操愁眉苦脸,再次语出惊人地揶揄道:“主公既有这样的好办法,为何不与正平结个姻亲?若能与正平‘和和美美’,这世间哪还有烦心事?”

  一听郭嘉的话,曹操就想起上回险些调戏祢正平老娘的事,脸色霎时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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