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哪来的钱
小伙计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想起两人身份不同，只得认命去捡了那破了的皮蛋。
索性那一下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外壳又有一层厚厚的灰料，皮蛋只是裂成了两半，刚好让醉仙居的掌柜瞧了个仔细。
他剥了壳，把鸡蛋放手里自己端详一番，然后掐了一块放到嘴里。
平平无奇嘛……
不过外观这样的蛋他还真没见过，奉到大老板或者其他商贾官胄那里也是待价而沽的好玩意儿啊。
心里有了盘算，掌柜的便又开口。
“小嫂子，你这皮蛋怎么卖？”
孟毓本来没打算卖得太贵，毕竟鸡蛋两文，剩下也就费点盐和碱，算下来成本一个也就七八文的样子。
但是醉仙居连个伙计都是眼高于顶的，这定价就不能低了去，他们转手定价一样有得赚。
“五十文一枚。”
掌柜的拍了拍手里落下的灰料，沉稳道，“一百文吧，你篮子里有多少我都要了。”
“不行。”
小伙计就是再见惯了三教九流的，听到她的叫价也觉得她疯了，现在看她又拒了掌柜的价格，更是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这皮蛋在我手里也不值这个价，你怎么销售我不管，但一百文太高了，八十文可以。这里一共是四十八枚，一共是三两八钱四十文，咱们第一次买卖，给你抹个零头，四十不要了。”
掌柜的还是头一次见卖家压价的，有些新奇，“小嫂子可否进屋详谈，有关皮蛋的制作储存下料我还要跟你请教请教。”
她头上白色的绢花和发髻五一不表明她的身份，掌柜的还愿意大大方方的请她，她也不好扭捏，福了一礼后跟在他身后进了酒楼。
后门左边是两间大厨房，此时里面热火朝天的备料切配，孟毓瞄了一眼跟他进了对面的厢房。
小伙计也不敢再怠慢，赶紧奉了茶。
孟毓拿出演古装剧的那股端着的劲儿来，优雅端庄，不似乡野村妇。
交代储存、禁忌还有凉拌料等事宜的时候，说话也是得体利索，没一点废话。
掌柜的连忙叫厨房配了一叠蘸料，淋在皮蛋上尝试一番，顿觉五感具开，口齿留香，跟他直接食用的时候天差地别！
这皮蛋让他惊艳，就是卖出一两银子一盘，也多的是人哄抢，背后的利润不可估量啊。
“小嫂子，有意长期合作吗？”
孟毓要的就是这个，长期供应，家里的资金链就不会断，皮蛋的周期短，她还有灵泉水的加持，不愁没钱花。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合作经商，但是掌柜的仁义，愿意给我一口饭吃我自然乐意。”
“那好。”掌柜的抚掌，略微有些激动，“你看这样行不行，就按照皮蛋的周期来，每半月送一次货，两百枚，除了每枚八十文的价格，我另外贴补你二钱银子做辛苦费。这样每月下来你有十六两的进项，普通人家得一年不吃不喝才攒得下来。”
孟毓放下茶盏，低头轻笑，“掌柜的忘记刨去人工材料费了，这皮蛋好看又好吃，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话正中下怀，掌柜的又凑近了一点，低声道，“若你嫌麻烦，因着身份又不好抛头露面的，可以把方子卖给我，一千两买断，怎么样？”
孟毓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了，“还是按照供需的关系来吧，每月两百枚皮蛋，我只供应你醉仙居一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见她是个爽快的，掌柜的也不再纠缠，外面的灰料很显眼，回头他们自己也能慢慢调试出来，这点时间就让她先供着。
“那我们就赶紧签个契书，小嫂子须得把户籍写清楚些，日后要是有急需，也好联系到你。”
要不是皮蛋确实有价值，她这样来路不明的妇人，醉仙居根本不会接待的。
两人签字交换，订了一年的单子，货款当场结清，整个流程顺利的不像话。
孟毓从后门出去的时候都还云里雾里的呢。
不过怀里的三两银子是真踏实啊……
二两收着给明松做盘缠，一两攒着等赔给赵君城家里，另外八钱买了些果子糕点带回去，剩下四十文攒着，和之前分家剩下的九钱做后半个月皮蛋的本钱。
这么折腾下来，孟毓其实手里根本没落多少啊！
孩子真是个四脚吞金兽，她有三个呢！
这个年代还要给女儿攒嫁妆，孟毓觉得自己肯定要为了这三个便宜儿女操心到死了……
蹭着牛车回到村里，已经过了午时饭点。
孟毓没想到家里竟然还给她留了饭，望着高堂如出一辙森冷的脸色，孟毓只觉这是鸿门宴。
“爹，娘，我回来了……”得了钱她心情好，脚步轻快，满面春风的同他们招呼。
张氏知道今天有她好果子吃，也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的还以为弟妹是找不着家了呢。”
堂屋这一家子都在，小姑娘们估计在房里绣花。
“那还不多亏了二嫂，你这嗓门，我听声循音才找回来的。”孟毓挣了钱，心情好，不想跟她计较这些。
把篮子里的点子都拿了出来，放到了公婆跟前，“爹娘，这点果子是媳妇孝敬你的，县城里陈记的枣切糕和宫廷酥，您尝尝。”
赵老汉不为所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老宅的院墙修好了，你下午收拾收拾，搬过去吧。”
“老头子这么着急赶人干什么？”扈氏翻了翻两包糕点，皮笑肉不笑，“孟孩子，你跟娘说说，你哪来的钱买这好的点心？”
赵老汉闻言也看向她。
一家子沉默着等她回答。
孟毓觉得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也没必要瞒着，“之前我那些留用的鸡蛋腌好了，今天我都拿去城里卖了，这才有钱孝敬您。”
“什么时候咸鸡蛋那么值钱了？”张氏很是怀疑。
陈记糕点铺虽然在梅城只是个分号，但他们家在京城也是御用的，一斤两斤都不是小钱，她买了这么多回来，得挣多少啊？
而且钱不可能都拿来买点心，她自己又少不得藏私，该是大赚了一笔。
“许是弟妹找了个好买家。”大刘氏还算温和，说话也听不到戾气。
张氏听了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是咸鸡蛋，又不是金蛋银蛋。”
“确实找了个好买家，不过我和掌柜的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哪家我不能说，但是往后我这边会经常给他供货。”
孟毓说话还有所保留。
一家子都对她不满，她哪能不留张底牌。
“什么！？我不同意！”扈氏猛地站起，愤怒道。
印象中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激动，竟抢在了赵老汉前头。
果然，她后怕的看了一眼赵老汉，询问似的开口，“她一个小寡妇三天两头的跑城里，这太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接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连名号都不敢报。”
“娘，我做的清清白白的生意，掌柜的就是知道我新寡，契书写的还是让我写上了阿尧的大名。”
“要不说弟妹精明呢。”张氏又开始说风凉话，“写了阿尧的名字不就跟你没关系了，到时候出了问题他们还能跟一个死人计较？”
“二嫂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孟毓十分惊诧，“我和阿尧本是一体，写了他自然也跑不了我。我只是晚说了一会，你竟然就这么编排我！”
她说话带着羞愤指责，张氏虽然心虚理亏，可这会也不认。
只轻蔑开口，“你说你做的清白生意，那你把契书拿出来给爹娘瞧瞧，让他们知道是哪家商铺货栈，也能对你放心了不是。”
说到底还是想知道孟毓到底怎么卖的鸡蛋，卖给了谁。
有钱不能可着她一个人挣啊，一家人怎么就遮遮掩掩的，不像样！
“孟氏不愿意给，二嫂就别问了，她要是没有难言之隐自然会给。”一直不出声的小刘氏突然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顿时，赵老汉的脸色就难看的跟什么似的。
“你去，跟那东家说，这生意不做了。”
他一开口就是封建大家长说一不二的做派，孟毓本来就不喜欢，这下又要断了她的财路，她肯定不同意。
“这是为什么呢？凡事师出有名，想让我听你的，毁了约定断了财路，您得给我一个合理的名头。”孟毓按捺火气，冷静开口。
赵老汉想发火，但想想她口齿伶俐，无名火只会让自己失了风度和先机。
大刘氏看到公爹憋火，胡子都抖的不行，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张氏，想让她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张氏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躲了躲，没动静。
倒是小刘氏，机敏的很。
见气氛僵持，心里也有计量，柔声说道，“爹，弟妹刚签了契书，还写的阿尧的名字，毁契失约确实不好，以后说出去外人还只当我们是寡仁无义的小人。再说，你看弟妹买的陈记的点心就知道她的生意是挣钱的，既然挣钱，咱们又哪里有嫌钱多的道理，日子还是要过的。
不如这样，弟妹这鸡蛋怎么腌怎么保存都由她来做，但是去梅城送货可以由家里代劳。您和两个哥哥不都是劳力，又是男的，不比弟妹一个妇道人家出面好太多了。要是遇到了黑心掌柜，城里还有君波这个关系在，谁敢欺负咱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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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剥了壳，把鸡蛋放手里自己端详一番，然后掐了一块放到嘴里。
平平无奇嘛……
不过外观这样的蛋他还真没见过，奉到大老板或者其他商贾官胄那里也是待价而沽的好玩意儿啊。
心里有了盘算，掌柜的便又开口。
“小嫂子，你这皮蛋怎么卖？”
孟毓本来没打算卖得太贵，毕竟鸡蛋两文，剩下也就费点盐和碱，算下来成本一个也就七八文的样子。
但是醉仙居连个伙计都是眼高于顶的，这定价就不能低了去，他们转手定价一样有得赚。
“五十文一枚。”
掌柜的拍了拍手里落下的灰料，沉稳道，“一百文吧，你篮子里有多少我都要了。”
“不行。”
小伙计就是再见惯了三教九流的，听到她的叫价也觉得她疯了，现在看她又拒了掌柜的价格，更是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这皮蛋在我手里也不值这个价，你怎么销售我不管，但一百文太高了，八十文可以。这里一共是四十八枚，一共是三两八钱四十文，咱们第一次买卖，给你抹个零头，四十不要了。”
掌柜的还是头一次见卖家压价的，有些新奇，“小嫂子可否进屋详谈，有关皮蛋的制作储存下料我还要跟你请教请教。”
她头上白色的绢花和发髻五一不表明她的身份，掌柜的还愿意大大方方的请她，她也不好扭捏，福了一礼后跟在他身后进了酒楼。
后门左边是两间大厨房，此时里面热火朝天的备料切配，孟毓瞄了一眼跟他进了对面的厢房。
小伙计也不敢再怠慢，赶紧奉了茶。
孟毓拿出演古装剧的那股端着的劲儿来，优雅端庄，不似乡野村妇。
交代储存、禁忌还有凉拌料等事宜的时候，说话也是得体利索，没一点废话。
掌柜的连忙叫厨房配了一叠蘸料，淋在皮蛋上尝试一番，顿觉五感具开，口齿留香，跟他直接食用的时候天差地别！
这皮蛋让他惊艳，就是卖出一两银子一盘，也多的是人哄抢，背后的利润不可估量啊。
“小嫂子，有意长期合作吗？”
孟毓要的就是这个，长期供应，家里的资金链就不会断，皮蛋的周期短，她还有灵泉水的加持，不愁没钱花。
“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合作经商，但是掌柜的仁义，愿意给我一口饭吃我自然乐意。”
“那好。”掌柜的抚掌，略微有些激动，“你看这样行不行，就按照皮蛋的周期来，每半月送一次货，两百枚，除了每枚八十文的价格，我另外贴补你二钱银子做辛苦费。这样每月下来你有十六两的进项，普通人家得一年不吃不喝才攒得下来。”
孟毓放下茶盏，低头轻笑，“掌柜的忘记刨去人工材料费了，这皮蛋好看又好吃，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这话正中下怀，掌柜的又凑近了一点，低声道，“若你嫌麻烦，因着身份又不好抛头露面的，可以把方子卖给我，一千两买断，怎么样？”
孟毓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了，“还是按照供需的关系来吧，每月两百枚皮蛋，我只供应你醉仙居一家。”
“哈哈哈哈哈哈哈……”见她是个爽快的，掌柜的也不再纠缠，外面的灰料很显眼，回头他们自己也能慢慢调试出来，这点时间就让她先供着。
“那我们就赶紧签个契书，小嫂子须得把户籍写清楚些，日后要是有急需，也好联系到你。”
要不是皮蛋确实有价值，她这样来路不明的妇人，醉仙居根本不会接待的。
两人签字交换，订了一年的单子，货款当场结清，整个流程顺利的不像话。
孟毓从后门出去的时候都还云里雾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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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折腾下来，孟毓其实手里根本没落多少啊！
孩子真是个四脚吞金兽，她有三个呢！
这个年代还要给女儿攒嫁妆，孟毓觉得自己肯定要为了这三个便宜儿女操心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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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毓没想到家里竟然还给她留了饭，望着高堂如出一辙森冷的脸色，孟毓只觉这是鸿门宴。
“爹，娘，我回来了……”得了钱她心情好，脚步轻快，满面春风的同他们招呼。
张氏知道今天有她好果子吃，也有些幸灾乐祸，“不知道的还以为弟妹是找不着家了呢。”
堂屋这一家子都在，小姑娘们估计在房里绣花。
“那还不多亏了二嫂，你这嗓门，我听声循音才找回来的。”孟毓挣了钱，心情好，不想跟她计较这些。
把篮子里的点子都拿了出来，放到了公婆跟前，“爹娘，这点果子是媳妇孝敬你的，县城里陈记的枣切糕和宫廷酥，您尝尝。”
赵老汉不为所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老宅的院墙修好了，你下午收拾收拾，搬过去吧。”
“老头子这么着急赶人干什么？”扈氏翻了翻两包糕点，皮笑肉不笑，“孟孩子，你跟娘说说，你哪来的钱买这好的点心？”
赵老汉闻言也看向她。
一家子沉默着等她回答。
孟毓觉得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也没必要瞒着，“之前我那些留用的鸡蛋腌好了，今天我都拿去城里卖了，这才有钱孝敬您。”
“什么时候咸鸡蛋那么值钱了？”张氏很是怀疑。
陈记糕点铺虽然在梅城只是个分号，但他们家在京城也是御用的，一斤两斤都不是小钱，她买了这么多回来，得挣多少啊？
而且钱不可能都拿来买点心，她自己又少不得藏私，该是大赚了一笔。
“许是弟妹找了个好买家。”大刘氏还算温和，说话也听不到戾气。
张氏听了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是咸鸡蛋，又不是金蛋银蛋。”
“确实找了个好买家，不过我和掌柜的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哪家我不能说，但是往后我这边会经常给他供货。”
孟毓说话还有所保留。
一家子都对她不满，她哪能不留张底牌。
“什么！？我不同意！”扈氏猛地站起，愤怒道。
印象中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激动，竟抢在了赵老汉前头。
果然，她后怕的看了一眼赵老汉，询问似的开口，“她一个小寡妇三天两头的跑城里，这太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接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连名号都不敢报。”
“娘，我做的清清白白的生意，掌柜的就是知道我新寡，契书写的还是让我写上了阿尧的大名。”
“要不说弟妹精明呢。”张氏又开始说风凉话，“写了阿尧的名字不就跟你没关系了，到时候出了问题他们还能跟一个死人计较？”
“二嫂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孟毓十分惊诧，“我和阿尧本是一体，写了他自然也跑不了我。我只是晚说了一会，你竟然就这么编排我！”
她说话带着羞愤指责，张氏虽然心虚理亏，可这会也不认。
只轻蔑开口，“你说你做的清白生意，那你把契书拿出来给爹娘瞧瞧，让他们知道是哪家商铺货栈，也能对你放心了不是。”
说到底还是想知道孟毓到底怎么卖的鸡蛋，卖给了谁。
有钱不能可着她一个人挣啊，一家人怎么就遮遮掩掩的，不像样！
“孟氏不愿意给，二嫂就别问了，她要是没有难言之隐自然会给。”一直不出声的小刘氏突然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顿时，赵老汉的脸色就难看的跟什么似的。
“你去，跟那东家说，这生意不做了。”
他一开口就是封建大家长说一不二的做派，孟毓本来就不喜欢，这下又要断了她的财路，她肯定不同意。
“这是为什么呢？凡事师出有名，想让我听你的，毁了约定断了财路，您得给我一个合理的名头。”孟毓按捺火气，冷静开口。
赵老汉想发火，但想想她口齿伶俐，无名火只会让自己失了风度和先机。
大刘氏看到公爹憋火，胡子都抖的不行，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张氏，想让她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
张氏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躲了躲，没动静。
倒是小刘氏，机敏的很。
见气氛僵持，心里也有计量，柔声说道，“爹，弟妹刚签了契书，还写的阿尧的名字，毁契失约确实不好，以后说出去外人还只当我们是寡仁无义的小人。再说，你看弟妹买的陈记的点心就知道她的生意是挣钱的，既然挣钱，咱们又哪里有嫌钱多的道理，日子还是要过的。
不如这样，弟妹这鸡蛋怎么腌怎么保存都由她来做，但是去梅城送货可以由家里代劳。您和两个哥哥不都是劳力，又是男的，不比弟妹一个妇道人家出面好太多了。要是遇到了黑心掌柜，城里还有君波这个关系在，谁敢欺负咱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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