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听不到_等你下课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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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听不到

  浴室做成了一个小套间,外面一间是洗漱间,里面是淋浴。

  姜知宜脸上红晕还未褪去,就又涌上一阵热潮。

  深夜路边的旅馆鱼龙混杂,确实不太安全,想来方才江燃守在门口,就是怕她遇到什么意外。

  她抿了抿唇,跟在他后面往里走。

  这个旅馆别的条件都不太好,浴室空间却不算小,只是由于姜知宜刚刚才在里面洗完澡,此时水汽还未散干净,眼前浮着一层轻纱似的白雾。

  姜知宜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墙边,指甲在手背上掐出好几道月牙似的纹路来。

  “闭眼。”

  她正发呆,江燃忽然走到了她的跟前来。

  浴室里只有一盏小吊灯,灯罩看起来也很旧了,里面的灯泡应该是刚换的,瓦数很高,光亮得有些刺眼。

  大概带兵带久了,江燃沉下了嗓子讲话时,总不自觉带出几分命令的意味来,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服从。

  姜知宜乖乖地闭上眼,朝着他的方向微仰起头。

  刚洗完澡,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软的,小巧的一颗耳垂,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一片玉色的光来。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抹光点上,像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影子笼在她身上,喉腔里溢出一声轻笑来。

  姜知宜的脸不由得又红了红,紧接着就感受到他的拇指好像落在了她的眼睛下面。

  他的手指有些凉,指腹有点儿粗糙,姜知宜的呼吸一重,下一秒,眼睛上忽然覆盖上一块布条。

  布条是丝质的,材质很软,冰冰凉凉的,盖在眼睛上很舒服。

  江燃的手臂环绕到她后面,慢条斯理地在她的后脑勺上打了个结。

  姜知宜仰起头,问:“……什么?”

  “丝巾。”江燃从她身前撤开,漫不经心地解释,“挡住,免得你偷看。”

  “……”姜知宜的脸瞬间爆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她鼓了鼓嘴,大概真的被气到了,好半晌才发出声,“谁要偷、偷看你呀……!”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低低软软的轻笑。

  江燃曲起手指,在她鼻梁上轻轻捏了一下,逗猫似的。

  “转过去,挡严实点儿。”

  “……”

  视觉被剥夺之后,其他的感官便会变得愈发灵敏。

  没两分钟,姜知宜就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水流的声音。

  屋子里的水雾更浓,温度渐渐升高,这环境实在太特殊了,姜知宜听着那些声音,脑海里就不可遏制地浮现出一些颇显旖旎的画面。

  她咬了咬唇,脸上热度不断升高,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终于等到他关上水龙头。

  姜知宜忍着羞耻,出声问:“你洗好了吗?”

  嗓音在热水的熏染下,更加显得软得不像话。

  氤氲的水汽里,传来男人略显低哑的一声:“嗯。”

  姜知宜顿了片刻,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腿站得很累。”

  话音刚落,覆盖在眼睛上的那条丝巾就被人用手挑开,江燃已经穿好衣服,脖子上挂了条毛巾,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眼睛里似也晕开了一层水光。

  “好了。”他说。

  姜知宜“哦”了声,觉得自己全身都发烫,手臂垂在身侧攥了攥自己的衣摆,小声道:“那我们出去吧。”

  “嗯。”

  江燃转身去开门,走廊里的冷气吹进来,姜知宜大口呼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回到房间时,他们的室友已经睡着了,姜知宜走到属于他们两人的那一半小空间里,拉上布帘,面对着屋里仅剩的一张床,又开始发起呆来。

  江燃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抖开被子,自己侧身坐到床尾,背靠着墙面摸出手机,淡声道:“你睡床上,我在这边坐着睡就可以。”

  他开了小半夜的车,后来在车上睡得也不见得多好,明天一早还要继续赶路,也没几个小时可睡了。

  姜知宜犹豫了一会儿,说:“不然,一起睡吧。”

  男人闻言,蓦然抬起头来,姜知宜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歧义,又有些慌乱地补充:“我的意思是,床很大,我们可以一人睡一边。”

  床确实很大,足足有两米宽,姜知宜背对着江燃侧躺着,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再睡上两个人都完全没有问题。

  屋里的灯已经关上了,雨季潮湿,空调是开着的,为了除一除房间里的湿气。

  姜知宜有些畏冷,扯起一点被角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却不敢扯太多,也不敢让自己全身都钻进被子里,怕他也在里面,到时候又要尴尬。

  结果,自己那点小心翼翼的小动作还是被他发现了。

  江燃忽然在黑暗里坐起身,拎起被子,整个的往她身上一盖。

  大抵是怕她没有安全感,他顿了两秒,又转过身,俯身将姜知宜两边的被角全掖了进去。

  有几个瞬间,他距离她好近,黑暗里她甚至能听到男人在用力时而微微加重的喘息声。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躺下去,姜知宜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你不冷吗?”

  “习惯了。”江燃说,“睡吧。”

  姜知宜转过身,在黑暗里又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心里在想,“习惯了”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后来不知睡了多久,却突然被一阵细细小小的说话声吵醒,她皱着眉睁开眼,发现是隔壁床的两个人在说话。

  又不像是正常的讲话,每一个字都压在喉咙里,变成了气声发出来。

  有些陈旧的木板床吱吱呀呀的声响与他们的说话声叠在了一起,姜知宜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

  她的心跳声在黑暗里重重的撞击,脸上又漫上一片热意来。

  闭上眼,想假装听不见,最好快点重新睡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可她越想睡觉,思绪反而愈发清晰。

  正无措间,耳朵上突然盖上来两只手。

  江燃也变成了面对她而躺的姿势,两人在黑暗里无声地对视,然后她感觉到有两只耳机被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窗外雨声潺潺,大到足以掩盖住一切的音乐声在暗夜里响了起来。

  是梁静茹的《听不到》。

  姜知宜愣了愣,恍然想起,在很久以前的某一日,她好像听过另一个版本的这首歌。

  那天她正跟着程教授一起在外地做交流会,结束以后,她跟两个学姐一起去逛当地有名的步行街。

  于人潮汹涌的广场上,她不小心接起过一通陌生电话,接通以后,就听到一道很温柔的男声在唱:“我的声音在笑,泪在飙,电话那头的你可知道,世界若是那么小,为何我的真心,你听不到。”

  同样的歌词,一共唱了两遍,紧跟在后面的便是《温柔》的旋律——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为什么我的心,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分不清究竟是演唱会现场,还是直接从电脑里放出来的live版本的歌。

  因为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嘈杂,音质很差。

  姜知宜几乎在刹那间就想起了以前念高中时,听过的关于五月天演唱会的传言。

  据说每一次他们演唱会里唱到《温柔》的时候,阿信都会让大家打电话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在打电话的这个间隙里。

  他会说上一段表白的话,或者是唱一首歌。

  学姐见她许久未动,不由得回过头来,问她:“吱吱,在干什么?”

  姜知宜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谁啊?”学姐问。

  姜知宜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确认自己没见过,于是很快地挂了电话:“应该是打错了。”

  但之后的一整晚,她逛街却似乎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直到夜很深,凌晨的月光照进房里,她才忽然想起什么般,猛然从床上坐起,找到自己的手机,循着那串陌生号码拨回去。

  关机。

  之后她又打了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关机。

  就像这些年江燃的每一次出现一样。

  毫无预兆地闯进她的生命,如流星一瞬,绚烂又明亮地滑过她的黑夜,紧接着又迅速地消失。

  不知所踪,遍寻不着。

  所以,这一次,他又会出现多久呢?

  姜知宜这一觉一直睡到隔日下午才醒来。

  雨还在下,隔壁床的两个人已经退房离开了,而耿书明和刘岩也在隔壁开了一间房,此时大抵正在休息中。

  姜知宜从床上坐起来,江燃不在房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摸起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才刚发出去,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姜知宜犹带着困倦的眼望过去,江燃手里提着两盒泡面走进来,看到姜知宜醒来了,他挑了挑眉,问她:“饿吗?”

  “还好。”姜知宜摇了摇头,“刚醒,没胃口。”

  江燃皱了皱眉,走过去,手背想去碰她的额头。

  姜知宜下意识往后躲。

  “别动。”后脑勺却被江燃按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指移到她的后脖颈处,虎口卡在她的脖子侧面。

  姜知宜觉得自己的命门都被他控在手里。

  她被迫着仰起头,眼睛里软软地泛起一片水光来。

  “疼?”江燃低声问。

  姜知宜咬了咬唇没说话。

  江燃低睨着她,手背在她额头上停了两秒,转而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旋而低笑起来:“生气了?”

  姜知宜仍旧没理他。

  江燃又低头注视了她片刻,松开她的脖颈,转身走过去,慢条斯理地拆开泡面的包装,然后拎起旁边的水壶,有条不紊地倒水进去。

  好皮相大抵真的是上帝馈赠给人类的礼物。

  就连做这样的事情时,他浑身都透出一股优雅又游刃有余的矜贵来。

  江燃低着眼,停了一会儿才说:“挺好,没发烧。”

  想了想,又自顾自地感叹:“长进了,要是以前,肯定要病一场。”

  他第一次提起从前,说这些话,始终没有看姜知宜,不知是不敢看,还是纯粹只是随意地感慨一句。

  姜知宜抿着唇,捞起被子裹在身上。

  窗外的雨没有昨晚那么大了,雨点敲打在屋檐上,给人一种藕断丝连的缠绵感。

  江燃又在原地站了会儿,等泡面泡得差不多了,才端起来,慢悠悠走到姜知宜跟前。

  “附近没有别的吃的,先吃一点垫一下,不然身体撑不住。”

  “我不想吃。”姜知宜咬了咬唇,软声说道。

  江燃眼皮轻掀,注视了姜知宜片刻。

  经过几年的部队生涯,他的眼神愈发犀利且充满压迫性,姜知宜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就在姜知宜以为他会再次像方才那样强迫她的时候,江燃却突然将泡面端走了。

  他又回到了方才他泡泡面的那个桌前,漫不经心掀开了泡面的盖子。

  熟悉的香味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江燃垂着眼,嗓音因为过于低沉而透出一点哑。

  “姜知宜。”他说,“你现在,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作者有话说:

  那场演唱会我查了一下是2017年的演唱会,在本文里我将时间线提前了,希望五月天的粉丝不要和我计较

  谢谢【迦南】的营养液,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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