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二)_七零之炮灰一家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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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番外(二)

  上了年纪的筒子楼,在梧市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

  留下的少少几座,也没几个人愿意住在里面。大多数都是租出去,或者闲放着,勤等着什么时候拆迁到这边,好要上一个高价。

  筒子楼也分好坏,有的筒子楼装修的好,或者早年厂子效益不错,所以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卫生间和厨房。也有的差,差到什么程度呢?

  共用的卫生间,几个灶台摆一起就是共用的厨房,逼仄的房间,里面连隔断都不做。

  上厕所不方便,做饭不方便,洗澡不方便。

  赵丽娟也知道,方便是要靠钱来换的。

  所以她也只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每天扣着手里的那点钱,算着什么地方可以稍微方便一点,什么地方可以不方便。

  进入了千禧年之后,举国上下都是一片欢腾。

  新的篇章一揭开,就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喜讯。

  申奥成功了,国家加入wto了,各行各业的蓬勃发展,吸引着无数的人。

  这些都与赵丽娟和乐建水无关,狭小的屋子里,他们甚至没有一台电视机,只能用着最老旧的收音机。

  赵丽娟麻木地揉搓了几下塑料盆里的衣服,已经用见底的洗衣粉怎么也倒不出来。她只能把洗衣粉袋子撕开,用水龙头冲一冲,冲出一点点泡沫。

  一个端着水盆同样过来洗衣服的老太太看见她就皱眉毛,手里的肥皂攥的死紧,像是生怕赵丽娟上去抢了她的一样。

  住在这里的人不多,楼上楼下也就七八户,从楼东头跺一下脚,楼西面就能听得清楚。

  所以,这里没有秘密。

  抱着肥皂不撒手的老太太命不好遇上不孝顺的儿孙,人家把她丢在这里,每个月给上少少的一些赡养费。一楼的男人喝醉了就打老婆,抱怨没给自己添个一儿半女。最西面的老头白天出去捡破烂,晚上就躲在屋子里哭……

  赵丽娟把衣服晾在门口外面的架子上,屋子不朝阳,想晒衣服都是晒走廊上。

  她租下来的这间屋子也只有十几平米,屋里面是两张折叠床,还有一张搭起来的案几,上面潦草放着些调料和干面条,边上是一个小小的蜂窝煤炉子,上面放着一个小锅。

  折叠床上躺着一个人,听见赵丽娟进门就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就把赵丽娟吓的几乎不敢动。

  等到对方沉寂下去不再说话,赵丽娟才轻手轻脚的开始打扫屋子,准备做饭。

  那年赵丽娟出来的早,她被下放到一个农场干活,三年的劳动改造,把她消磨的失去了野心和动力。

  等到农场把她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愿意再回到梧市了。三年的时间,她没有接到家里任何一通电话,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写信。

  赵丽娟思来想去,决定去找自己的大儿子。想来初中毕业就能下乡,家里那么大的变故,只怕两个儿子都是下了乡的。

  她找到了知青办,没有找到二儿子的下落,但顺利查到了大儿子乐晓刚在的地方。

  虽然偏远,但赵丽娟依旧上路了。

  她一路走一路问,没东西吃甚至要乞讨。

  直到好心人开着大卡车稍了她一段,赵丽娟才能顺利找到自己的大儿子。

  时间是个让人无法原谅的东西,乐晓刚下乡之后就匆匆结婚,他虽说在家里当老大,但是家里的光景决定了他就没吃过什么苦。

  戈壁滩的生活他过不了,太苦了。

  等赵丽娟到了那里,面对的就是已经结婚生子的大儿子,大儿媳妇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赵丽娟住了不到一个月,大儿子就满脸羞惭来找她说事。

  能有什么事呢?不过就是说自己辛苦,虽然跟当地人结了婚就不算是知青了,但下地的工分太少,挣来的钱一家子不够开销,还要问丈人家拆借。

  赵丽娟只能捏着大儿子给的三十块回了梧市。

  她的户口还在城里,不算是乡下人。但她没有工作,梧市又被乐宛占了,进来出去都能碰上认识的人。

  赵丽娟是怕了乐宛,直截了当的嫁了一个乡下人,对方有三个孩子,不在乎她还能不能生。

  赵丽娟也就这样进门当了后妈。

  后妈不好当,尤其还是三个孩子的后妈。

  赵丽娟中间没断过寻找乐晓健的念头,大儿子靠不上,小女儿是个灾星,亲妈是个泼的,只能靠一靠二儿子。

  结果找来找去也没个音信。赵丽娟也死了心,准备好好过日子。

  结果没几年,乡下男人没了,日子也放开了。继子女们换了嘴脸,把她扫地出门。

  赵丽娟说是读了点书,但脑子里全是三从四德的那一套。上辈子她托了乐宛的福进厂工作了几年,脑子掰过去不少。

  但这辈子,她就没有工作过。

  没奈何,赵丽娟找上了刚出来的乐建水。

  没说自己中间再嫁了,只说自己被大儿子赶回来,在梧市没个家。

  正逢南方被画了一个圈,乐建水狠了狠心,带上赵丽娟去了南方。

  遍地是金子,弯腰都能捡。

  乐建水带着赵丽娟到处折腾,看做小工挣钱,就去做小工,结果遇上了烂尾楼,半年的工资打了水漂。后面看人批衣服回去卖挣钱,两个人就扛着大包小包卖衣服。

  虽然累,但确实挣到了一些钱。

  一直到九一年,乐建水听说了南方岛上的热火朝天,炒楼花一夜暴富的神话让人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

  乐建水搜罗了自己的资金,一万出点头,这就够了,时间就是金钱。

  乐建水一头扎进了楼花里,然后,被摔的粉身碎骨。

  眼明心亮的大头们早早离场,留下的接盘人血本无归。

  乐建水空着手回来,满眼满心的不甘。毕竟是真的有人靠这个一夜暴富,而他只是去的太晚,所以不幸做了最后一手。

  原来的批发生意不做了,尝过了那种什么都不干就能身价翻番的快感,这种慢钱乐建水已经看不上了。

  乐建水盯上了股票。

  跟自己认识的客商们借了些钱,乐建水又杀入了股票这个斗兽场。

  这次他的幻梦碎得更快,短短一个月,股票就被管控,一时之间,贪婪的人们跳楼也不新鲜。

  乐建水被客商们围堵着要钱,他有什么钱?只能把手里几支股票给出去。

  这下他的生意也做不了了,没了本金,也没了人脉。

  两个人只好回了梧市。

  回梧市之后,乐建水依旧寻着门路想做生意。

  八几年的万元户,他当过!凭什么他不能东山再起?

  但生意哪有那么好做,不下力气,不下心思,想躺着收钱,怎么可能?乐建水也被曾经的辉煌惯坏了胃口,大手大脚,拒绝吃苦受累。

  这样做生意,能有几个不赔?

  没几年,乐建水就只能带着赵丽娟搬进了这栋筒子楼。

  刚开始的时候,筒子楼里住了四五十户人家,后来随着生活好转,一个个搬走,最后只剩下了这□□户。其中还有几户是因为无儿无女才住在这里的。

  岁月不留情面,当赵丽娟发现自己鬓边已经有了白发的时候,乐建水已经老态尽显。

  他这些年暴躁易怒,酒气伤神,明明不到六十岁,却看着如同七十一样。

  两人的年岁渐长,显然是连打工都没人愿意收。赵丽娟这时候想起亲娘来了,赵小满那时候虽然卖了房子,但是分地的时候定然是给她分了宅基地的,她死了,宅基地不应该归自己这个女儿?

  两人着急忙慌回去问,村里却说赵小满当了五保户,村里给负责的养老,宅基地就没给她分。

  赵丽娟早在岁月里被磨平了傲气和自尊,当即躺下来撒泼。

  最后还是给她留了一片宅基地出来。

  赵丽娟满心欢喜,乐建水却僵着一张脸。

  回家关了家门,直接一巴掌扇在赵丽娟脸上。

  “你干什么?!”

  乐建水露出跟年龄不匹配的凶悍:“你是不是改嫁过?!”

  赵丽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捂着脸缩在旁边。

  “你的好继女说的!她嫁到你们村了!”

  乐建水恨得牙根痒痒,就是这么个女人,她给自己生了乐妙妙这个灾星!这几年他处处不顺,定是被这女人给妨的!

  她还中途改嫁!

  要不是那个老男人死了,只怕赵丽娟才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乐建水踢了赵丽娟一脚:“你为什么要回到我身边?!没了你,我一定会过的比现在好!都是你!是你妨的!你个灾星!跟乐妙妙一样的灾星!”

  乐建水打累了,瘫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水透过指缝一点点往下掉。

  他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乐宛?他为什么非要生下乐妙妙?他为什么要听乐妙妙的话?再远一点,他为什么要娶赵丽娟这个女人?

  乐宛姐弟的名字越来越响,收音机里经常提到她们又是拍了什么电视剧,又是买了什么地开楼盘,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如果没有乐妙妙,乐建水觉得自己怎么也能上门去当个二叔。

  但这世上哪有如果当初?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赵丽娟麻木的活着,乐建水几乎是粘在了床板上。

  清醒的时候,乐建水骂一骂赵丽娟,仿佛骂痛快了,就能消解这些年的不顺。

  两个人没了收入来源,就忍耐着害怕去找了找大儿子,好不容易找了个活计的大儿子怕他们坏了自己工作,只能每个月给点钱。

  赵丽娟蹲在炉子前,里面的蜂窝煤受了潮,灭的好几回。她拿着蒲扇一点点扇,被飞起的煤烟呛了一下,泪花瞬间被逼出来。

  怎么就到了现在这样呢?

  想当年,她也是个整齐利索又能干的女人啊!

  时间久了,赵丽娟甚至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幻想。

  幻想中,她似乎并没有现在的落魄,她拿了工作,当了工人,送了大儿子去当兵,小儿子去考大学,小女儿更是捧在手上的娇宝蛋。

  后来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家里的生活蒸蒸日上,她穿着自己想都想不到的衣服,吃着死贵死贵的美食,住着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大房子……

  算了,不要想了。赵丽娟早年不怕这些神鬼报应,自从家里分崩离散,生活坎坷以来,她就信了不少。

  每个月紧巴巴的生活费,她每次都要抽出几块钱去买香烛,然后颤巍巍去城外的寺庙烧香。

  求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求个来世。

  毕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有个番外的,但想了想还是停在这里吧。感谢一路相伴,隔壁《回到八零我妈年轻时》,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

  文案:送走钱淑娟女士的当晚,钱曼曼呆呆望着灵堂上母亲的遗像。

  钱淑娟的一生,是一个女人的血泪史。

  不争气的丈夫,重男轻女的母亲,等着吸血的亲人……

  这些人来来往往,灵堂上嚎哭一番,转头就拉着她问钱淑娟的遗产怎么处理。钱曼曼是个女孩,摔盆的任务是不是应该交给堂兄或者表弟。之前欠钱淑娟的钱是不是可以人死如灯灭,一笔勾了销。

  钱曼曼冷冷瞥一眼这些名为亲人,实为蚂蟥的人们。

  拿出钱淑娟的遗嘱读了一遍,所有的财产,这些人一毛都别想沾。

  灵堂瞬间空荡,钱曼曼却满心的悲伤。

  我愿付出一切,换你下一辈子自由平安。

  再睁眼,钱曼曼变回了短手短脚的五岁奶娃娃,破旧又漾着灰尘的房间里,钱淑娟还年轻的脸庞带着微笑。

  “乖宝醒这么早呀?”

  抱着钱淑娟嗷嗷大哭的钱曼曼发誓,这辈子,她一定要让她妈过成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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