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归国
直到明月高悬，九安缓缓踱步向学宫走去。才踏进学宫的大门，就看到侍女季敏奔向自己。九安心头不解，今日休沐，虽说自己回来得有些晚，不过师长不会如此不近人情吧。
直到侍女向她行礼，“季姬，主上急信。”九安顿时更纳闷了，前些时日才给家里写过信，下月方能归国。按照脚程，家里应该还没有收到信才对啊。即是急信，想来应当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九安接过布帛，匆匆向房间走去，点起青铜灯。把布帛掀开铺在桌上，跪坐桌前。
吾女九安，秦国公子承求娶帝姬来仪，并与国君商议，以卿为媵妾【战国时女方家中陪嫁】得知速归。
九安感觉浑身的血液仿若凝固。思绪漫天，如今自己已满十四，虽说女子十五及笄，但是应在及笄前定亲。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何况阿姊还未出阁啊。
媵妾？秦国公子为何非要指定自己为媵妾？十四年来，九安只是在书卷里知道有这么个公子存在。没招他，没惹他呀。为何偏偏是自己？
“季姬，季姬。”季敏打断了九安漫天的思绪。“季姬，信上写了什么？”
九安眼皮轻翻，一个白眼浑然天成。“秦国公子承求娶来仪帝姬，欲以我为媵妾陪嫁。”
季敏愣了愣，片刻没反应过来。或许是不大相信自己听到了啥。“那……那季姬想要如何？”
九安咬唇，“不当如何，也不知如何。我现在向师长告假，连夜归国。或许还有转机。”说着，站起身来，欲往门外走去。
季敏拉住九安，“季姬，今岁学业该结业了。季姬莫要冲动。国公会出面为您周旋。”
九安不听季敏劝说，“好了，不要多言了。若是父亲会出面，长兄就不会在炀国那破宅子里呆着了。他是我们的父亲，更是洛国的国公。江山社稷与伦常亲情，在他眼里，孰轻孰重，我早有计较。”
说着夺门而出，一路拂柳分花，匆匆走到师长的房门前，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弟子无状，深夜来扰。还望师长见谅。”
屋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进”
九安进到屋内，按捺着心中的着急行礼，礼毕，立身站在外室，隔着玉石珠帘，低着头与师长对话。屋内炉烟袅袅，一派静谧安然，隔着珠帘可以看到内室彩绘木柜上一卷卷竹简整齐地放着。师长，九安家中有急事，打算今日归国，往师长允许。
九安站了片刻，没得到内室师长的回应，心中更觉烦闷。难不成师长不想答应，难不成还要我细细跟他说一遍到底是何事？如此一番折腾，恐怕天都亮了。
于是把心一横，打算直接请求退学。省的一堆儿的规矩约束着。就当九安打算开口时，低沉的声音传来，“既有急事，那便速回。学业之事，不必忧心。”
九安心中一喜，“诺。九安这便归国。”
当夜，九安牵了自己养在学宫里的马，趁着夜色，向洛国奔去。
学宫屋中，年逾不惑的学者，手里拿着竹简，照着昏暗的烛光看着什么。细看方知他心思已不在竹简上，而是神游太虚。秦国公子欲以九安为媵妾，又有一事成真了····他长叹一声，浑身充满一种无力的沧桑。从柜中拿出一卷颇旧的竹简，摊开，拿出刻笔，在其中一行字下面划了一横……
九安硬是披星戴月赶了半个月的路，方回到开阳，马如何，九安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性命都差点交代在路上了。还幸得路上遇了几场雨，道路泥泞，稍微歇息了些。刚刚翻身下马就觉得眼前一顿发黑，幸得府门外小厮眼疾手快，赶忙扶住
九安。“哎呀，季姬如何就回来了？这是如何了？”
九安不想多说，只是问小厮，“父亲何在？”听到一声国公在宫中。就转身向王宫方向奔去。感觉脚下有点发浮，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眼前所见有些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九安醒来已经是躺在彩绘木榻上。就听到身侧一阵欢呼，“醒了，醒了。九安醒了。”九安缓缓直起上身，靠在枕上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握住了。九安微楞，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见了十多年的脸。“阿姊。”瑶光笑得温婉，“九安，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久了，担心死我了。”
九安条件反射地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因对方紧紧地握着，自己又不太有力气，始终不能如愿。只听着对方声音温和，像哄孩子一样同自己说，“九安，你乖呀，好好休息。我已让人通知母亲，母亲待会就来。你看你，都瘦了……”
九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看着瑶光，一载未见，瑶光性格更显温婉，容貌更是艳丽。像诗人笔下山鬼，山中人兮芳杜若，披薜荔兮带女萝。若说容貌，性格，瑶光不知道比自己讨喜多少倍。九安一边听着瑶光说话，一边发呆。
没过多久，国公夫人杜若匆匆而来，硬是把九安榻侧的瑶光挤开，九安的手才得自由，就被国公夫人给揽进怀中。“哎呀，九安，你没事儿吧？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九安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力挣扎，“母亲，九安不是小孩了。”
国公夫人无奈，松开九安，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与家里人不太亲密，像是隔着点什么，幼时便不喜欢与父母亲近，也不太说话，不太与哥哥姐姐玩闹。摸着九安的头顶，“那你好好休息啊。母亲在这守着你，等你睡着再走。”瑶光也在旁边发声，“是呀，阿姊也守着你。”
九安咬唇，挥开国公夫人的手，“娘亲，我不是小孩子了。九安有一事想问娘亲，秦国公子承欲以我为媵妾可是真的？”
床侧两人看着就九安泛白的面色，皆是无言……■笔趣阁小说网■wwW.hAObiQUgE.coM
九安低首，那便是真的了。咬咬唇，试探着问，“父亲答应了？”
国公夫人连忙安慰，“没有的事。这事啊，你父亲会处理，你好好休息呀。”
九安还想问点什么。国公夫人就扯着念念不舍，十分不愿离开的瑶光走了，说是让九安好好休息，颇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九安心中更觉烦闷，估摸着，这事是真的了。并且是板上钉钉，难以更改了。否则自己晕倒，为何不见父亲来探望，想来是担心自己怨他，无颜见自己吧。
既然此事已定，那么自己又该当如何了?九安长长叹气，心中充满无力。
被强压着休息了两天，九安再也待不住了。吩咐侍女为自己穿戴，便匆匆向住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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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侍女向她行礼，“季姬，主上急信。”九安顿时更纳闷了，前些时日才给家里写过信，下月方能归国。按照脚程，家里应该还没有收到信才对啊。即是急信，想来应当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九安接过布帛，匆匆向房间走去，点起青铜灯。把布帛掀开铺在桌上，跪坐桌前。
吾女九安，秦国公子承求娶帝姬来仪，并与国君商议，以卿为媵妾【战国时女方家中陪嫁】得知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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媵妾？秦国公子为何非要指定自己为媵妾？十四年来，九安只是在书卷里知道有这么个公子存在。没招他，没惹他呀。为何偏偏是自己？
“季姬，季姬。”季敏打断了九安漫天的思绪。“季姬，信上写了什么？”
九安眼皮轻翻，一个白眼浑然天成。“秦国公子承求娶来仪帝姬，欲以我为媵妾陪嫁。”
季敏愣了愣，片刻没反应过来。或许是不大相信自己听到了啥。“那……那季姬想要如何？”
九安咬唇，“不当如何，也不知如何。我现在向师长告假，连夜归国。或许还有转机。”说着，站起身来，欲往门外走去。
季敏拉住九安，“季姬，今岁学业该结业了。季姬莫要冲动。国公会出面为您周旋。”
九安不听季敏劝说，“好了，不要多言了。若是父亲会出面，长兄就不会在炀国那破宅子里呆着了。他是我们的父亲，更是洛国的国公。江山社稷与伦常亲情，在他眼里，孰轻孰重，我早有计较。”
说着夺门而出，一路拂柳分花，匆匆走到师长的房门前，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弟子无状，深夜来扰。还望师长见谅。”
屋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进”
九安进到屋内，按捺着心中的着急行礼，礼毕，立身站在外室，隔着玉石珠帘，低着头与师长对话。屋内炉烟袅袅，一派静谧安然，隔着珠帘可以看到内室彩绘木柜上一卷卷竹简整齐地放着。师长，九安家中有急事，打算今日归国，往师长允许。
九安站了片刻，没得到内室师长的回应，心中更觉烦闷。难不成师长不想答应，难不成还要我细细跟他说一遍到底是何事？如此一番折腾，恐怕天都亮了。
于是把心一横，打算直接请求退学。省的一堆儿的规矩约束着。就当九安打算开口时，低沉的声音传来，“既有急事，那便速回。学业之事，不必忧心。”
九安心中一喜，“诺。九安这便归国。”
当夜，九安牵了自己养在学宫里的马，趁着夜色，向洛国奔去。
学宫屋中，年逾不惑的学者，手里拿着竹简，照着昏暗的烛光看着什么。细看方知他心思已不在竹简上，而是神游太虚。秦国公子欲以九安为媵妾，又有一事成真了····他长叹一声，浑身充满一种无力的沧桑。从柜中拿出一卷颇旧的竹简，摊开，拿出刻笔，在其中一行字下面划了一横……
九安硬是披星戴月赶了半个月的路，方回到开阳，马如何，九安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性命都差点交代在路上了。还幸得路上遇了几场雨，道路泥泞，稍微歇息了些。刚刚翻身下马就觉得眼前一顿发黑，幸得府门外小厮眼疾手快，赶忙扶住
九安。“哎呀，季姬如何就回来了？这是如何了？”
九安不想多说，只是问小厮，“父亲何在？”听到一声国公在宫中。就转身向王宫方向奔去。感觉脚下有点发浮，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眼前所见有些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九安醒来已经是躺在彩绘木榻上。就听到身侧一阵欢呼，“醒了，醒了。九安醒了。”九安缓缓直起上身，靠在枕上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握住了。九安微楞，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见了十多年的脸。“阿姊。”瑶光笑得温婉，“九安，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久了，担心死我了。”
九安条件反射地想要把手抽出来，却因对方紧紧地握着，自己又不太有力气，始终不能如愿。只听着对方声音温和，像哄孩子一样同自己说，“九安，你乖呀，好好休息。我已让人通知母亲，母亲待会就来。你看你，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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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国公夫人杜若匆匆而来，硬是把九安榻侧的瑶光挤开，九安的手才得自由，就被国公夫人给揽进怀中。“哎呀，九安，你没事儿吧？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九安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力挣扎，“母亲，九安不是小孩了。”
国公夫人无奈，松开九安，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与家里人不太亲密，像是隔着点什么，幼时便不喜欢与父母亲近，也不太说话，不太与哥哥姐姐玩闹。摸着九安的头顶，“那你好好休息啊。母亲在这守着你，等你睡着再走。”瑶光也在旁边发声，“是呀，阿姊也守着你。”
九安咬唇，挥开国公夫人的手，“娘亲，我不是小孩子了。九安有一事想问娘亲，秦国公子承欲以我为媵妾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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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安心中更觉烦闷，估摸着，这事是真的了。并且是板上钉钉，难以更改了。否则自己晕倒，为何不见父亲来探望，想来是担心自己怨他，无颜见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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