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黎明前的平静_宋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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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黎明前的平静

  吕洪生爆炸了!

  任谁肋骨上跑耗子,裤裆里溜毒蛇都得炸。

  嗷的一声儿,那场面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什么端好的架子,呵斥王曹的高高在上,一下子都扔没影儿了。

  又蹦又跳,又抓又挠,想把蛇鼠从身上抓出去吧,又没那个胆子。

  想他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还徒手捉蛇?真当他是王曹那两个“冒牌文人”?

  别看这两位都是侍郎,实打实的朝中大员,可人家也是实打实的基层官员。

  就中美洲这个地儿,一面是海,三面都是原始森林,蛇鼠野兽何其之多?

  大宋朝的百姓到了这里,第一个要克服的就是蛇患。

  几年下来,不管有毒没毒,在百姓眼里都已经不当回事了。

  而王仲林见天在城外的工坊、实验室呆着,见的更多。

  曹庆熏也不差,天天下基层,混迹百姓之中,扔几只耗子毒蛇就想吓住他们?开什么玩笑?

  昨夜又叫又骂,那是陪吕洪生玩玩儿,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花样儿。

  结果,很让人失望。

  就吕洪生这样的大族子弟,别说蛇鼠,更别说塞裤裆里,身上爬只小强都得掐着兰花指叫“妈呀”的主儿,不失态是不可能的。

  总之,那可真是,刚刚吕寺丞是怎么颂读的文章,现在就是怎么演的,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丑态百出,绝对的现世报儿。

  而王曹这两个狠人,能把耗子毒蛇藏袖子里这么长时间,你说他们怕这东西?昨夜还被吓的够呛?谁信啊?

  连带吕寺丞那篇好文章,却是不攻自破,成了笑话。

  大理寺前,完全成了吕洪生的独角戏。百姓们看的那叫一个过瘾,津津乐道。

  是真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戏码啊!

  可是,百姓们看戏,王曹二人干完坏事儿之后,也抱着膀子看戏。

  大理寺的衙役们却是不好看戏啊!

  虽然确实好看,吕寺丞又叫又跳又脱的,已经把官服拔下来了,再一甩中衣,登时光了膀子,白嫩嫩的两排小肉排,都有点晃眼睛。

  差头儿看不下去了,因为看那架势,寺丞光了膀子还不算完,两只手已经搭在了裤腰上。

  这把差头吓的啊,怎地?这还要脱?

  赶紧冲上去,“寺丞,不可!”

  也不管那么多了,提着吕洪生的裤子,一条胳膊就伸进了裤裆里,想把蛇捞出来。

  “嚯!!”

  百姓们不由当出一声怪声,好看了哈,这场面八辈子也没见过。

  但是吕洪生那边,哪还管百姓看热闹?事实上,他就不知道有人看热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把蛇掏出来。

  差头来帮忙,更是让他心中大喜,一边挂着两条泪痕,一边撑着裤腰,让差头好下手。

  可是,那蛇一进裤裆就沉到了裤角,裤角又是收口儿,一大条挂在脚踝上,差头哪那么好摸。

  急的吕洪生,“废物!”大骂一声,“给我滚开!”

  说着话,把差头推了个趔趄,抓着裤腰一退到底。

  “哇!!!”

  一片惊呼,怎是惊讶了得?

  “呼....”

  吕寺丞眼见差头捉住面条一般的毒蛇甩到一边,终于长出一口浊气,有着重获新生的舒爽。

  此时的吕寺丞,光着膀子,露着腚,脚脖子挂着衬裤。

  啧啧啧....恰好一阵微风拂过,嗯!!有点凉。

  所有人都傻眼了。

  见过光屁股的男人,没见过在大街上光屁股的男人,更没见过四品寺丞这么大的官儿当街光屁股。

  此瓜甚大,突如其来,可入此年瓜榜前三之列。

  连差头都傻眼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毒蛇,看了看吕洪生,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说....你说要是条活蛇,也值当光这一回,偏偏是特么一条死蛇,寺丞这屁股露的...太不值了吧?

  这个时候,吕洪生终于从通透,爽快的,凉飕飕的自我陶醉之中清醒过来。

  先是抹了把朦胧泪眼,定睛观瞧,入眼便是满场寂静,神情各异。

  男人们都看着他,面有品鉴,自得之色,个个信心满满。

  女人们则是无声摇头,不乏鄙夷,庆幸。

  吕洪生就不懂了,这都什么表情?

  而且你们,不看本官的脸,低头做甚?

  呼.....又一阵微风拂过,真凉!

  吕洪生终于感到一丝不对,僵着脖子低头,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没动。

  是的,吕寺丞已经不会思考了,像个傻子似的就那么站着。

  “啧啧啧.....”

  王仲林砸嘴之声适时传来,绕着吕洪生绕了一圈儿,好像要把那一身白肉印到眼珠子里去。

  “一条死蛇便就看了场大戏,真是值了啊!”

  曹庆熏抄着手也转了两圈儿,最后还把目光落于某处。

  “可惜了,一分钱是一分货,死蛇就看这么点个东西。早知如此,放条活的岂不是更好看?”

  “诶!?”王仲林摆手,“底子就这么多,没办法,你放条金蛇也没得可看啊!”

  “对对对!”曹侍郎一唱一喝,看着吕洪生,“吕寺丞怎么还不穿裤子啊?”

  “莫非,吕寺丞要去演扑戏?还是.....”

  面容猛然一变,阴森冷酷,“还是要辞官,挑灯立寨子啊!?”

  曹庆熏这已经不是暗讽了,是明着骂。

  扑戏就是相扑,也就是后世东瀛的国术相扑的最早原型。

  只不过,在大宋朝,相扑是不穿衣服的。

  至于挑灯立寨子....呵呵,只有娼妓才会挑灯立寨。

  这是把吕洪生从头到脚侮辱了一个通透,一点余地都没留。

  本来嘛,已经闹到这个份儿上,行你不仁,也莫怪我不义。

  王曹二人这回是下了死手,但凡是个要脸的,扭头就得上吊去。

  吕洪生本已经傻了,痴了,却被王曹二人生生骂醒。

  目无焦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二人,既不说话,也无动作。

  差头跑过来帮他提上裤子,披上袍子,他也不动不接,就那么看着。

  开始的时候,心若死灰,可是渐渐的,吕洪生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诡异之笑。

  这一刻的他,既不想骂回去,也不想躲闪,心中生出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

  他想找一个蚂蚁窝,最好是在一个无人可见的角落,最好再给他无尽的时间,他会陪着那群小蚂蚁们,一直玩下去!

  而那蚁群之中,一定有王曹二人,也一定有在场的每一个人。

  包括差头儿和衙役。

  终于,吕洪生收敛笑意,面无表情。

  转身。

  阴冷野兽一般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也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寒。

  稳稳迈步,折返大理寺中。

  不出意料,这件大丑闻,不需半日便会传到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他吕洪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但是,此时的吕洪生已经不在乎了。

  回到衙门,吕洪生只是简单的换了一套官袍,便要出门。

  差头有点不放心自家寺丞,关心一问,“寺丞何去?”

  吕洪生微微一笑,“上朝。”

  吓的差头儿一个激灵,却是再不敢多说半句。

  就这么平静的来到宫门前,还未到漏院(百官待朝的地方),便被吕师留和董阎良堵在了路上。

  “走!随我们去见相爷!”

  吕洪生没事人似的一怔,“不上朝了?”

  吕师留拉着他,边走边道:“昨夜宫中传旨,官家抱恙,近日无朝!”

  “无朝....”

  吕洪生喃喃,却是未及多言,一路被二人拉着,到了张简之的职房。

  此时,屋中除了相爷,还有董学臣和贾长德。

  一见吕洪生,贾长德迫不及待,“吕寺丞,且问你一句,王曹二人用的是活蛇还是死蛇!?”

  却是在场的人早就知道了大理寺的那一场大戏。

  叫他过来,可不是关心吕洪生,而是要问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塞吕洪生裤裆里的,是活蛇还是死蛇。

  吕洪生皱眉,坦言道:“死蛇。”

  “什么!?”贾长德、董家父子闻言登时失望长叹,“你确定?”

  吕洪生点头,“确定。”

  “那就麻烦了。”贾长德摇着头,“看来,王曹二人也非绝对的莽夫,还是知道轻重的,却是无从下手了啊!”

  死蛇和活蛇可是有大分别的,活蛇,那就是谋杀,是蓄意伤害。

  不管吕洪生有没有事,旧党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借此拿人,一举铲除二人。

  可是死蛇,顶多算吓唬吓唬吕洪生,你能说他们什么?

  失德?还是藐视礼数?都不是大罪。

  而且,早上那一出,百姓都看着呢,明显是吕洪生要坑人家没坑成,反被将了一军。那你能怪谁呢?

  只能说这个哑巴亏算是吃结实了。

  此时,董学臣做为长辈,得到这个答案也是极为失望。

  瞥了一眼吕洪生,“吕寺丞...唉!!老夫本不想多言,可还是忍不住要多说一句。一条死蛇,怎么看不真切?却是丢了咱们的脸面啊!”

  说完,坐了回去,再不言语,也再不管吕洪生的事儿。

  贾长德也拍了拍吕洪生的肩膀,“别放在心上,你毕竟年轻,有失稳重也在情理之中,下次多个心眼也就是了。”

  说完,也坐了下来。

  董阎良更直接,根本没搭话,靠到张简之身前,“相爷,官家龙体欠安,将朝中实权交给东西两府,却是好事啊!”

  得!人家更关心皇帝不上朝这个事儿。

  而董学臣和贾长德也凑上前去,显然大伙儿聚在这儿,不是为了吕洪生,而是官家的事儿。

  吕洪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依旧没有波澜。仿佛只是一个早上,他就长大了,看透了。

  倒是兄长吕师留看不下去了,皱眉上前,“几位,死蛇不死蛇的且不说,王曹这般羞辱,就这么算了!?”

  三人一愣,董学臣苦道:“那不算了还能如何?这时动那二人,必落人口实的。”

  “当下之计,自当以大局为重,依之前商定的计划行事,先把工部拆解那才是正道.。”

  董学臣一出此言,董阎良和贾长德自是附和。

  听的吕师留极尽吐血,热血上涌正要争辩,却是吕洪生一把拉住了他。

  笑看董学臣等人,“董枢密说的是,自要以大局为重。”

  说完,也开始讨论起官家不上朝的事儿,自始至终再不提早上的事,好像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这期间,张简之未发一言,却一直暗中观察吕洪生。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那双阴气不散的眸子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众人商议了一会儿,制定了一些应对之策。

  如今东府首相是张简之,而西府枢密使名义上是张世杰。

  但是张世杰是太尉,等于是身兼军队调度布防等实权,以及军官、战略部署的政权。

  两方大权在握,是张世杰的荣耀,但也是累赘。

  大宋朝忌讳武人的风气一直都在,只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罢了。

  皇权信任,不代表张世杰自己可以不知进退的独占军权。

  所以,为了避嫌,一般情况,张世杰对枢密院的事不会过问,等于是挂职枢密使。

  西府的政务,自然而然的就是董学臣这个副枢密来掌管。

  也就是说,官家这一病,东西两府的实权都落到了旧党手中,却是方便不少。

  今日相聚,主要也是针对这一点,来安排余下之务。

  属于笼统的提前准备,具体怎么操作,还要看局势的发展。

  所以没过一会儿,张简之就让大伙儿各自散去了,唯独留下了吕洪生。

  吕师留见此情形,皱眉不语,深深看了眼堂弟,猜想张相爷留他,多半就是早上的事,可能也是要压一压吕洪生的怒气吧!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职房之中,又是剩下一老一小两人。

  吕洪低头不语,很是沉默,张简之伏案办公也不急理会。

  就这么耗着,足足过了一刻钟。

  相爷处理完手头的事儿,放下笔墨,露出笑意。

  “不错!”

  吕洪生一愣,“老师说什么?什么不错?”

  张简之,“你很不错。老夫还以为,经此大辱,你会大叫大骂,或者来老夫这里哭诉,请老夫给你出头。”

  吕洪生:“......”

  他不说话,张简之也无所谓,“说说吧,恨吗?”

  吕洪生抬头,露出笑容,“恨!”

  “想报仇?”

  “想。”

  “需老夫出手吗?”

  “不用!学生不能事事都靠老师提携。”

  “不错。”

  这是张简之第二次用不错这个词。

  从文案之中抽出一道公文,“可是,你就算不用老夫帮忙也不行啊!”

  甩到吕洪生面前,笑道:“虽然你还未正式拜师,可也算老夫的弟子了。动我张简之的弟子,哪有那么容易了结?”

  吕洪生更是迷茫,拿起文书一看,目光骤然一凝。

  激动的站了起来,“老师!!这....”

  张简之一摆手,止住吕洪的话头儿,“不用多言,本来这就是要给你的。”

  “只是你毕竟年轻,升的太快,反而不美。加之官家在朝,也难通过。”

  “现在好了,官家不管事儿了,也就容易了。”

  吕洪生眼珠子都在充血,“老师,我!!”

  “下去吧!”张简之摆了摆手,轻描淡写,“找你兄长拟正式公文,明天就上任吧!”

  “记住!!”张简之面容一肃,“你可以恨,但不能不服!”

  “那是弱者之行。人家比你强,又有什么不服气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比他们强。强到他们怕,强到他们不敢正眼看你!”

  吕洪生紧紧攥着公文,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那死人一般的眼神,似乎又多了一丝神采。

  那是期待....是期待的神采!

  向张简之重重一礼,“学生明白了,学生谨记!”

  说完,大步出屋。

  到了门外,吕师留还没走,显然是担心他,才等在这里。

  见堂弟出来,整个人又不一样了,急切问道:“相爷都说什么了?你别放在心上,外人不帮吕家,咱们兄弟自己找回这一辱!”

  却是吕洪生没说话,诡异一笑,把公文塞到了吕师留手里。

  吕师留一看,嗡!!浑身一麻,手脚都在抽筋。

  那公文上写着:荐大理寺丞吕洪生,兼锦衣卫副指挥使,主理稽查寻城之外衙诸政。

  吕师留整个人都是懵的,随之又想通了诸多事务。

  一拍大腿,“难怪!难怪了!!”

  “难怪蜀王被革职之后,多少人盯着锦衣卫的高职,相爷都未有动作。原来...原来相爷这是一直为你留着呢!”

  “你....你可真是深得相爷厚爱了啊!”

  厚爱的吕师留都有点妒忌了。

  吕洪生还是不说话,阴沉的很,心中却是暗笑,锦衣卫.....锦衣卫啊!

  锦衣卫即使是外衙的那些精兵强将,也比大理寺那些草包强上一万倍。

  如今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能做很多事,真的是很多很多事!

  ————————

  接下来数日,朝堂内外,可谓突然安静了下来。

  吕寺丞当街露腚的八卦没传几天,就渐渐散去了。

  倒不是这桩八卦不美,而是另有原因。

  一来,有百姓盛传,最近大理寺暗中抓了不少人,都是教改出来之后乱传风言的。百姓有些忌惮。

  二来,那位吕寺丞不但还有脸活着,而且还活的挺好。不但继续打坐大理寺,而且还升了锦衣卫的副指挥。

  这让百姓更为忌惮,慢慢的也就没人敢再说那事了。

  而且,昨天朝中又传出来一桩大事,即官家久病不朝之后,工部再遭旧党重创。

  有朝官上奏,将工部除军属工坊之外的铜铁冶炼、民船制造、以及民间营造等二十八监,划归民坊。

  近三万工匠,由官籍转为民籍。

  此事一经提出,居然通过了。

  听说,王侍郎、曹侍郎等朝官也有反对,可是毕竟势单力薄,最后还是没能阻止。

  如此一来,最大的影响就是闹的沸沸扬扬的蒸汽机项目,却是没法展开了。

  你想吧,工部名下匠人一共就四万来,现在一下砍去三万,剩下那点人,还为炮坊、船坊这些重要工坊。本身任务就不轻,哪还有时间搞什么蒸汽机?

  百姓们暗自议论,这是旧党针对王曹二人的手段。这么一弄,蒸汽机没法搞,自然也不需要学堂教改。

  百姓们都骂,旧党没一个好东西,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谁让人家是官呢,自古以来,民不与官争,这是铁一般的真理。

  说白了,民情可借,也容易。民怨可见,也常见。但民怒之势,非倾覆王朝而不可为之。

  老百姓只是过日子,吃一吃瓜,还不敢与官斗。

  总之,这一局,王曹所代表的新锐势力大败无归,几乎失去了翻盘的可能,百姓们甚至已经对教改绝望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会有转机,而且来的这么快。

  有一个叫沈福海的商人,看准时机,找到了王仲林。

  一张嘴就是,把蒸汽机给我,我能用它挣大钱。

  条件就是,我出钱,给你办小学,办初学,办技工学堂。

  说白了,就是这个商人要用他的钱替王侍郎施行民间教育。

  结果,王侍郎连磕巴都没打,拍板决定与沈大商人合作。

  这可就有意思了。

  蒸汽机可是工部的蒸汽机,工部又是朝廷的工部。也就是说,蒸汽机是官产。

  王仲林胆子再大,敢把官产卖给一个商人?他不想活了吗?

  然而,有意思的就是这里。

  王侍郎还就卖了,而且不管谁来,不管到哪儿,你都挑不出来理。

  朝堂之上。

  “王仲林,你大胆!你可知王法何在?”

  王侍郎抄着手,眼皮都懒得抬,问了暴怒的董阎良一句,“王法?我哪犯法了吗?”

  董阎良:“你无耻,竟还要诡辩!”

  贾长德则道:“别演了,你与那沈福海之间的勾当,已然天下皆知,难不成王侍郎还要诡辩不成?”

  “哦。”王仲林恍然,“原来是这个事儿啊!对啊,咱是和那商人有约定啊,我把蒸汽机交给他来造了啊!”

  “你!!”

  贾长德和董阎良都无语了,“你还有脸承认?”

  “嘿!?”王仲林不干了,“特么你们那也叫嘴?说我诡辩不认的是你们吧?老子认了,又特么说咱没脸?”

  “.....”

  “.....”

  贾长德和董阎良竟无语以对。

  这时,吕师留出面了,两个废物,连吵架都不会,还能干点啥?

  抢前一步,“好!既然你承认了,那王侍郎就算准备好接受王法之治了呗?”

  你看看我,直击要害,和他废什么话?

  却不想,王侍郎一挑眉,“那咱们可得说说了。卖给沈福海蒸汽机不假,可是触犯了哪条王法,你倒是说说?”

  嘿?吕师留也气的不轻,还狡辩?

  “你将官产私售,还不是犯法?”

  王仲林,“我没官产私售啊!”

  吕师留:“蒸汽机就是官产!”

  王仲林登时脸色一板,“吕门下,可不敢胡说,你要侵吞民财吗?”

  “我.....”吕师留没噎死。

  王仲林逼前一步,“蒸汽机什么时候成官产了?”

  “你!”吕师留也无语了,”蒸汽机就是官产!“

  王仲林再逼上一步,“发明人是王五郎、亦思马因等人。”

  吕师留咆哮,“他们发明就能算他们的私财了?这是什么谬论?那你工部匠人谁造的东西,就算是谁的私产了?”

  王仲林一点都不着急,“当然不算私产。”

  吕师留,“那你还狡辩?”

  王仲林,“可王五郎、老亦他们不是工部的人啊,人家是致知院的院士啊!”

  吕师留:“.....”

  嚓....有这事儿吗?他不知道啊!

  强撑气场,“致知院那也是大宋的致知院,不算公产吗?”

  王仲林,“真聪明,致知院什么时候是公产了?那是宁王的致知院呀!”

  一摊手,“咱得讲理吧?你们说,是不是宁王办的致知院?朝廷何时?何地?由何人给致知院发过官方的文书?又有哪条宋律,承认致知院是官属机构了?”

  吕师留:“.....”

  完蛋!他也被喷懵了,也无言以对了。

  王仲林这句把大伙儿都问住了,这是个问题。

  官方从来没说致知院是大宋的正式机构。

  不是正式机构,那蒸汽机就算是公产,也是人家致知院的公产,跟朝廷有个屁的关系?

  一个个抓耳挠腮,让王仲林一个人就给KO了。

  不过也有明白人,董学臣毕竟在朝几十年了,这点阵仗还难不住的。

  上前一步,期间还瞥了一眼哑火的那三位。心说,一群废物,这都搞不定?

  “不对!”朗声呵斥,“王侍郎说的不对,完全是歪曲事实!”

  一脸正气道:“致知院,就是大宋公产,就是朝廷所属!”

  “哦?”王仲林挑眉,“那董枢密说出个道道来呗?”

  董学臣怕你这个?

  “我来问你,致知院耗资巨万,哪来的!?”

  众人一听,登时眼神锃亮,董学臣说到点子上了。

  “那么多奖赏院士的真金白银,可不是宁王的私产吧?那是朝廷的钱!”

  “对!!”

  “对!!对!!”

  “董枢密高见!”

  “董枢密说的有理!那都是朝廷的钱。花朝廷的钱,还说不是朝廷的公产!?”

  霎时之间,旧党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都来了精神。

  反观王仲林,皱眉沉吟,一旁的曹庆熏动都没动,懒得动。

  只闻王侍郎道:“好像是这个么个道理哈!可是,敢问董枢密,这么多钱直接交给致知院了?”

  董学臣看傻子似的看着王仲林,“那自然不是!”

  不废话吗?送那些钱的时候,扶桑这边还不知道有致知院这么个玩意儿呢!

  “致知院所用,乃是祥兴六年自扶桑万里海运到巴蜀的数万斤黄金。可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从朝廷拨出去的银钱!”

  “哦.。”王仲林点了点头,蹦出一句,“那你们得找璐王去啊!致知院是不是公产,他说了算,你说了不算啊!”

  “我....”

  董学臣没气死,我找什么璐王?我找得着璐王吗!?

  “璐王远在万里之外,你是何用意?”

  结果,王侍郎一摊手,“那就没办法了,这事儿还真就璐王才能说了算。”

  “你想啊,致知院刚办没多久,宁王就来扶桑了。虽然许诺了不少银钱给院士们,可大多没兑现。他走之后,是璐王办的这些事儿。”

  “那谁知道璐王是以他个人的名义捐助的,还是以公家的名义拨款呢!”

  董学臣气乐了,“个人名义?哪来的个人名义?”

  “哟!”王仲林撇嘴,“那可说不准,没准就是璐王贪污的呢!呀,这么说,璐王要反啊!”

  我噗!!!

  董学臣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特么的,好特么有道理,他也无言以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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