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冰山女掌门首席本无心……_反派被迫深有苦衷[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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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冰山女掌门首席本无心……

  掌教首徒在山门外跪了三天,几乎变成了冰雕。

  这三天里,有人在山门外掉了灵气馥郁的灵果,有人掉了疗养外伤的丹『药』,有人落了几张隐音符,有人刚回山门不明以、试图把入定的冰雕搬回宗门……

  而赏雪的司仪长老之徒也从一开始的端正赏雪变成了四仰八叉,躺在『毛』毯里睡得『毛』发『乱』翘,偶尔发出磨牙一般的呓语。

  至于大名鼎鼎的内门天骄空逸真人,他倒是盘腿正坐老实入定,但不入定的候就以入殓的姿势躺在雪地上,枕头从皮裘换成了师姐的腿。

  望凝青都随他们,端得是“他强任他强,我自清风拂山岗”,仿佛要没人阻止,她能入定到地老天荒。

  争执不一定有结果,但放弃一定很清净,何乐而不为呢?

  三天后,罚跪结束,望凝青也没会外头的风言风语,直接用弟子令牌进了栖云真人的仙府。

  栖云真人在等她。

  修为到了栖云真人这等地步,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在发生之前都会心有感,望凝青并不意外会看到等待她的栖云真人,但她有些困『惑』他的衣着打扮。

  栖云真人穿了一身堪称华丽的正装。

  诚然,栖云真人生『性』严谨,平日里也并非不修边幅之人,但他的装扮多数以简洁端庄为主,甚少穿得这般隆重奢华。

  “尘,过来。”栖云真人感知到弟子的气息,朝她伸出一手来。

  望凝青快步上前,将手递了他。

  栖云真人握住望凝青的手轻轻一拽,周围的景象便如同浮光掠影般运行流转,一眨眼间,他们竟又回到了天枢派的山门口。

  这是名为“溯流光”的仙法,能让人身临境地看见过的影像。

  望凝青抬头,看见了跪在山门外的“素尘”,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有些眼熟的人,那人拦住了几名不怀好意的外门弟子,低声地劝说着什么。

  “何必为了一的意气之争而让自己的前路变得狭隘呢?”那人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都是在为那几位外门弟子着想,很快便劝退了些人。

  望凝青静静地看了片刻,直到对方转过身来,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这是当初一起沧国的弟子。

  “尘。”栖云真人又唤她,“可知这位弟子为何要维护?”

  望凝青抬了抬眼,思忖道:“因为他处世圆融,深知中庸之道。正如他说的,得罪徒不会有什么好处,会让自己的前路变得狭隘而。”

  栖云真人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看下。

  与照先在劝退了几名外门弟子后,又在原地徘徊踌躇了片刻,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伞,远远地掷到雪松上。

  “他这么做又是为何?”栖云真人问道。

  “许是觉得我听见了方才几名弟子的不轨之言,想为他们抹此事。”望凝青毫不犹豫地道,“防微杜渐,谨小慎微,如此,他才能在外门有如此显赫的名望。”

  景象继续流转,空逸借摔倒为她披衣,素荧以赏雪为借口予她一丝温暖。

  这回不必栖云真人出声询问,望凝青也看着素荧的举动,言辞直白地道:“赤子心『性』,贪耍好玩。”

  忽而转空逸,又道:“心中有愧,欲弥创伤。”

  之后出现的,是不同弟子们对素尘的小小善举,或是直白,或是委婉。

  而望凝青的回答依旧干脆果断:“因为我是掌教首徒。”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即便并人情往来,能结下一点善果也是好的。”

  望凝青说完,轻轻眨了眨眼。那落在她眼角眉梢的雪花被她的体温熨得融化,变成一滴欲坠不坠的水珠,氤氲在眼睫上。

  栖云真人牵着她的手,久久伫立于风雪中,过了许久,也没有开口说话。

  望凝青悟『性』极高,她在这样的沉默中明悟了什么,道:“这便是弟子的‘过错’?”

  说是过错……实,也算不上。

  栖云真人转过身,另一手覆在了弟子的发上。

  他垂眸望着她,眼中深藏着法言语而形的怜爱,这让栖云真人那双非人冰冷的金瞳都有了一丝人情味的暖。

  溯流光再现了方才的景象,栖云真人牵着望凝青的手,一一指那些付诸了善意的人。

  “他虽对心有芥蒂,却并非不敬不喜,恰恰反,正因为心有敬意,才不许他人冒犯于。”栖云真人指着与照先,这般说道。

  又指素荧与空逸:“而这人,贪耍好玩是真,心中有愧亦是真,但他们对,却是敬之、爱之、不舍离之,故而形影随,荣辱与共,不愿留一人。”

  “那送『药』的弟子怜幼,觉得女子爱俏,忧心苦痛自咽、不肯宣之,才特地师尊讨了好『药』。”

  “那送灵果的弟子窥见心中剑道,心有悟,尊为一言之师,想对好,却怕心『性』刚直不肯接受,这才假作意将灵果掷于雪地之上。”

  “那想带回宗的弟子同门倾述了此行的艰辛,曾言自己本是心灰意冷,觉道阻且长,不料远道归来蓦然见身披风雪、迎寒而立,一感慨万端。”

  栖云真人语速缓慢,平淡而又没有波澜。

  “有人是想对好。”

  “有人想表示感谢。”

  “有人觉得值得。”

  ——“也有人,是单纯想为拂发上的风霜。”

  呼——鹅绒大雪盖过了眼前溯回流转的景象,一眨眼,他们又回到了栖云真人仙府的台阶之上。

  栖云真人放开了望凝青的手,沉默地伫立一旁,见她的鬓发被风拂得散『乱』,他抬起手将她的『乱』发撩于耳后,清淡道:

  “尘,不信有人会毫缘由地对好。”

  少女闻言,偏头看他,掩藏在刻薄皮下的眼眸纯澈而又干净,比冬日梅枝上的第一捧新雪要暇。

  她眼中有些了悟,又有些困『惑』,但那些了悟与困『惑』又像晴空下微不足道的阴霾,转眼便烟消云散。

  她闭了闭眼:“的确如此。”

  显然,她能明白栖云真人话语中的深意,但她法感同身受,也法采取措施来改变这种现况。

  望凝青正思忖着自己的“过错”,耳边却忽而传来了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她一转头,却发现栖云真人单膝跪地,认真地看着她。

  宽大的流云广袖迤逦及地,包拢着身量纤弱的少女,仿佛将稀世双的珍宝奉于掌心。

  栖云真人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弟子会生有一双尘埃不染的明眸,胸膛肋骨却空『荡』『荡』地灌着穿堂的风。

  她是栖云真人师妹的孩子,那位曾有望成为天枢掌教的三席之一、曾以匣木之剑名扬四海的丹平真人,后来因未能通过掌教试炼忿而离山,自此一不回。

  有这样的娘亲在身旁护着,即便是纯阴之体,应该也不会吃太多的苦头,更别说养成这样孤情寡欲、淡出红尘的心『性』。

  更奇怪的是,她并非不知世事,也并非不懂人心。

  是比起大部修者都信的“人『性』本善”,她更偏“人『性』本恶”,因此也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摩他人。

  “何至于此呢?”栖云真人轻抚弟子的额发,看着她因为痒意而乖巧地闭上了眼,“尘是值得被爱的人。”

  望凝青忽而睁眼,眸『色』清明,一瞬不瞬地望着栖云真人。

  ——这样一句话从情道修者的口中说出,疑是有些可笑的。

  她心平气和,言辞却尖锐到近似质问:“也包括师父吗?”

  栖云真人微微一怔,半晌,却是淡然道:“是。”

  关容貌皮,关根骨天赋,与身世、地位、财富那等红尘俗物更关联。

  是看见了一在风雨中不断振翅的雏燕、崇山峻岭间的一朵雪莲——她问他大道何在?但于师父而言,对弟子好是当然的事,怎会成为道的阻碍?

  “随我来。”栖云真人不再多言,起身走上了台阶。

  望凝青沉默地跟在栖云真人身后,脚下这段走了七的台阶不再通熟悉的院落,最上层的台阶被白雾笼罩,一眼望不见尽头。

  人踏入了白雾,望凝青专心致志地看着脚下的台阶,听着栖云真人的脚步声,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脚步声停了,望凝青才抬起头。见栖云真人拂袖一扫,周围的云雾散,极高的山峦之上,隐约可以窥见宿稀罗列的宏伟星宫,半倚苍穹,巧夺天工。

  以晗光仙君的眼界,看了半晌才辨出来这是一套极为高深玄妙的阵法,以九座宫殿为阵眼,借□□轨道之流转,幻化出一片星辰恒载的虚假之天。

  这是天枢派的“护山大阵”,是门派的立派之基,是道统的薪火传承。

  望凝青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何栖云真人会穿得那般郑重。

  他们踏上了最后一节台阶。

  仰头望,见居于正中的殿宇苍然宏伟,鎏金牌匾高“极殿”,殿前立了块石碑,一“天地同枯槁”,二“日月终销毁”。

  ——字迹潦草凄狂,前一句隐有走火入魔之,后一句却豁然开朗,得证情大道。

  望凝青:“……”

  有候是真的很羡慕们这些正正由情入道的修士的。

  晗光仙君连“心”都没有,自然不懂“心死”是什么感受。

  极殿内没有任何摆设,更没有修士居住或者停留过的气息,殿内有一棵繁茂葳蕤的银杏,高至穹顶,精致小巧的叶片泛着金光,将殿宇照得堂皇比。

  银杏树的枝干呈现出琉璃般通透的光泽,数不清的红线挂在树干上,上面系满了桃木制成的牌子。

  栖云真人走至银杏树下,伸手勾出了一条红线——那条红线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绘着流云的纹路,写着“栖云”二字。

  “这是的。”栖云真人拿出一块空白的桃木牌,递了望凝青,“刻上道号,滴一滴指尖血。”

  望凝青看着桃木牌上的莲华印记,神情微微一顿,很快便拔剑出鞘刻上“素尘”的道号,划破指腹在木牌上摁了一个指印。

  这枚桃木牌被栖云真人亲手挂上了银杏树,系上红线的瞬间,木牌上的“素尘”二字泛起了鎏金一般温润的光芒。

  那光芒十微弱,却如同燎原的星火,顺着红线蜿蜒而上,点亮了包括栖云真人在内的余几块令牌,如同叶脉中流淌的血『液』,银杏焕发出越发璀璨的光。

  荧烛之火如飞絮般飘散,望凝青在树前单膝跪地,一手覆住心口,任由那些光点落在自己的身上。

  “从现在起,便是我宗第三十六代掌门人的首席候选。”

  一片银杏叶自树梢上飘落,落在素尘的身上,那璀璨的金光如流水般汇聚在她的手背,凝练成一道金『色』的天枢派标志。

  望凝青敏锐地感觉到,她体内撞的阴气与金锐之气,在这道烙印成型的瞬间平复了下来。

  原来是信了她的说辞,要为她平复阴气。望凝青心平气和地想。也对,栖云真人寿数久长,远远没到卸任的候……

  “三后的恶『潮』,由率领内门弟子下山。”没等望凝青想出缘由,栖云真人便抛出了个霹-雳弹,“为师闭关之,也由代行掌教之责。”

  望凝青抿唇:“弟子惶恐,力有未逮,怕难以服众。”

  “以为师要罚跪三日。”栖云真人垂眸,金瞳如熠熠曜日,凝视着自己的弟子,“这三日,在反省,为师也在反省。”

  “为师一直注视着。”

  ——因为一直都在看着,以才会明白。

  自栖云真人掌教以来,天枢至今仍裂为司法与掌教派,但他的弟子,却让司法长老之徒心悦诚服,甘奉为首。

  “做到了为师不能及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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