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落荒_医品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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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落荒

  嘶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宫城的半边天被火光照的大亮,暗沉的红倾覆而来,气势汹汹。

  容歌只觉得背后开始热起来,可他们谁都没有动,有人在宫中放了一把火,突然的疾风甚至把火势卷向了圣上寝宫的方向。

  权邵望了一眼,来者不善,今夜的汴京城突然闯进一群不要命的人,他们用尽办法混进城中,抱着必死的决心。

  “宿老,说完了吗。”权邵俯眼,幽沉道:“该送小殿下上路了。”

  宿邑挺了挺脊背,突然大声说:“殿下,王府的先生永远记着王府的恩惠,苟且半生未能偿还,乾坤扭转大道背驰,有些恩现在就权当我还了。”

  容歌微睁眼睛看着他。

  宿青乔喊了声,“爹!”

  宿邑后退,“刺啦”的闷声,秋水剑见了血,剑锋从胸口捅出来,宿邑替容歌挡了一剑。

  “爹——!!”

  宿青乔哑声低吼,嗓子里刮着血。

  宿邑单手抓住剑锋,直直跪倒在地,血滴在了随风摆动的袖管上,眼前的远处是漫天的火光,黑夜与火肆无忌惮的蔓延。

  “殿下,我不认可你的立场,像圣上所言……”宿邑流着泪,艰难的盯着容歌,低声:“你背叛了我们对你的期待,将我们躲在灰暗里苟且偷生的肮脏日子血淋淋的埋葬……我们不是一道的人,从一开始就错了。”

  容歌嘴唇翕动,唇角的血早就凝固了,干在皮肤上,扯的她两颊僵硬,硬是说不出话来。

  宿邑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宿青乔一眼,尽管宿青乔爬过来小心翼翼的捧他的头,他都没给一个微弱的眼神,只对容歌说:“替殿下挡一剑,还老王爷和世子的知遇之恩,之后的生死……殿下好运。”

  权邵也愣了,他没有要杀宿邑。

  宿邑在容简身边是说的上话的,他是个难得的谋士。

  剑卡在了胸骨里,权邵一时竟抽不出来。

  宿青乔看着宿邑垂下了头颅,鬓角的白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老头满面的沧桑,他解脱了。

  走的干脆利落。

  “爹、父亲……”宿青乔说不出完整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看什么,把那白发拨了又拨,哑声求道:“爹你看看我,你看看乔儿……我是你儿子啊,我他/妈是你儿子啊!你为什么对我狠心,你当我是什么啊?!宿邑!”

  宿青乔的嘶喊声回荡在容歌耳边,炙热的烈火烤热了宫城,铺着容歌的后背,可她却手脚冰凉。

  造孽……

  宿邑重重跌在了宿青乔怀里,权邵抽出了秋水剑,心脏里的血崩了宿青乔一脸,他捧着那残躯由温热一点点硬下去。

  白发彻底散开了,盖在了他的肩上,宿青乔恍惚间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拥抱父亲。

  他们之间,少有温情,甚至没有。

  权邵沥了沥剑锋的血珠,再抬头恢复冰冷,剑指容歌。

  宿青乔抱着宿邑抬头吼,双眸猩红,“你他/妈先杀我啊!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来啊!”

  权邵不为所动,轻松的遏制了宿青乔脆弱的行动,刺向容歌的心口,容歌出奇的平静,她想,如果皇宫的火能一直烧就好了,烧死容简,再烧死她……

  百年宫城,每一处慢慢变成焦土,变成废墟,结束这一切。

  零碎的长发被割断,残存的血腥气在容简鼻尖亲近的走了一遭,没有尸首异处,自燎原的火光里冲出的神兵拦下了秋水。

  “铿锵——”

  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容歌抬袖,拭净了眼尾的泪。

  心跳好像停了,她感受不到。

  公主殿的每一处,最熟悉的其实不是容歌,是时言。

  自汴京四通八达的长街,有几处高固的官沟通在公主殿的水渠下,供养着殿中对酒高歌的曲水流觞,时言倒背如流。

  一把火光能打乱宫中禁卫军的阵脚,五天四夜才能从城中摸进公主殿,五月份天气,要么闷气要么被臭死。

  容歌听到了城外肃州守备军的扰乱声,费尽心思混进汴京的数将士在宫墙外借着风势放火,终将有火星落在宫中的布帷上烧起来。

  容歌捧着自己的脸,看不清剑影,她脚底轻飘飘的浮了起来,呢喃一句:“舅舅……”

  鹰戾带来了镇北王的旗,镇北王带着时言送来的宫中秘道图,只有公主殿这一角,但最够了。

  火真的烧到了容简的寝宫,连老天爷都来帮忙,禁卫军大喊着救火,可正值容简病发,守在床前的太医不敢拔针,把容简换出来须得小心翼翼。

  偏偏容简还不配合了,他怒血攻心,在火光袭来的长夜里阴阳唱曲,程建弼和蔡语堂严下死令,“护驾!护驾!”

  禁卫军来报,“宿老死在了秋水剑下。”

  蔡语堂一个不稳,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苏敞之不知怎么进了宫,拦住了秋水剑!”

  ……

  仲小枫拿着满是冷汗的帕子不顾的给容歌擦汗,容歌踉跄着扶起宿青乔,对他说:“走吗?”

  宿青乔将宿邑放在一边,跪地磕头,起身拉住了容歌。

  阙化是容歌没有见过的凌厉,也是秋水剑难以匹敌的凌厉,权邵手腕发麻,质问苏敞之,“你怎么进来的!”

  苏敞之不答他,直奔他的要害,权邵中了剑,竟有些不支。

  苏敞之点了两个人,让带着容歌走。

  调动的禁卫军已经卷了过来,容歌看了苏敞之一眼,抓着仲小枫奔跑,他们直往宫门。

  元霖和沈溪在外接应,开了宫城,街上的杂军和禁卫军团团围过来。

  沈溪高喊,“往北城走!肃州守备军准备破城我们就出,出了就他妈跑!”

  就是为了逃,落荒而逃。

  “将军他?”宿青乔颤抖着唇问容歌,“将军呢?”

  容歌说:“我再留下,会拖累舅舅,他一定能出来的。”

  苏敞之是为了救容歌,容歌都能想到,待他们安全后,苏敞之要如何对她大发雷霆。

  这一次,她乖乖受着。

  北野好似瞅见了仲小枫,它尖锐的唳声穿透耳膜,仲小枫抬头去看,只有一个隐约的黑点,却足以让她在这场逃亡里用尽全力。

  哪怕前方勾来的是刀,她都要冲。

  容莫来了,他真的来了。

  仲小枫把这一辈子的泪都流尽了。

  容莫带来了肃州一万守备军,可汴京城的禁卫军就有三万,还有容简的杂军,他们以退为进,根本不打算长久战,车轮似的破城。

  大漠里的狼瞧不上汴京城的杂.种,很快就能扰乱他们的阵列,容莫背后亮着三十万大军才有的镇北王旗,他拔出刀,耳边听着北野的鸣叫,判断容歌目前的位置。

  “给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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