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 晋升_医品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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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 晋升

  信纸被丢在火篓里烧了,留下一堆灰烬。

  容歌抬起眼,眸中漆漆,“我又听了一桩有关汴京的荒唐笑话,真应了夫君这句‘群魔乱舞’。”

  江驰禹身子微仰,唇角带笑,“不止你,本王也听到了。”

  “那我也秘密给汴京去封信吧。”容歌笑了笑。

  江驰禹闻着她的青丝,轻轻点头。

  以东地现在尸殍遍野的情况,容简想同中都抗衡,就该减免赋税稳定民心,虽然东地现在也没多少民了,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人是流动的。

  奈何容简不懂这个道理,或者说他懂,但是他手下无人实行,这才导致在汴京的统治下,东地一乱再乱。

  容简真是没几个可用之人,要说谋士,蔡语堂之流算的上顶尖,可单凭一个蔡语堂,无法号令群臣,底下还是一团糟。

  汴京朝廷一直在改革,文臣的队伍更是迟迟组建不起来,内阁阁臣里混进去了一批口腹无墨的江湖“才子”,生生把蔡语堂气病了。

  他一病,内阁更是群龙无首,再加上容简紫金丹发作,底下风波又起。

  所以蔡语堂提议效仿中都,重塑朝纲,总不能一直乱下去,文臣武将,都严格招录,事情交代下去,一群江湖莽汉连流程都不清楚,最后推举来推举去,还真逮出一个人。

  ——前翰林院侍讲,李晖。

  李晖一朝登天,做了汴京内阁的阁老,手底下带着以蔡语堂为首的阁臣们,他飞上枝头的梦想算是成了。

  夜里的更声响了三次,汴京城的青楼楚馆还是舞乐不停,城中现在“匪徒横行”,乌烟瘴气,大多是容简带来的人。

  他们不服管教,肆意妄为,逼良为娼。

  一年之内,汴京城的青楼起了十多家,仍旧人满为患。

  人人都以为毒疫横行的时候城中是炼狱,可现在分明更像炼狱。

  一顶轿子慢慢的绕开吵闹处,缓缓走在街上,抬轿的是穿着黑甲的兵卫,一路上静悄悄的,就在眼前这条街快要走完时,前面被人挡住了。

  传来一个太监细长的尖声,声音在夜里穿透耳膜,聒噪又恶心,那太监还笑了两嗓子,这才佯装恭敬的上前,“是阁老吧,圣上担忧国事,睡不着请你呢。”

  轿帘被掀开,露出一张瘦巴巴的脸来,若是让容歌见了,指定惊讶。

  李晖困的都快要睁不开眼了,浑身无力,额头冒着虚汗,同那太监在长夜里对上了眼。

  太监又凑的近了些,尖嘴猴腮,“呦,阁老不舒服啊?”

  李晖咬咬牙,低声:“……没有。”

  “原来是不舒服,不舒服就更得去见圣上了。”太监一招手,轿子就调头往宫里去。

  这条路李晖走了无数遍,由最初的无奈到如今的恐惧。

  他好像得到了很多,可回头想想,失去的不是更多吗?

  靠在轿子里,李晖痛苦的想起了容歌,想起了韩宛乐……

  韩家带着韩宛乐撤出汴京,韩宛乐问过他,走不走?

  走?

  他能去哪儿,回到河州靠韩家的怜悯活着,更何况韩家老太爷鼻孔朝天看他,他不得饿死。

  人生头一次硬气,在汴京毒疫里没死,在乱军破城时还没死,一直到汴京换了主子,李晖才后知后觉,他该跑的。

  身边的官员在容简手里死了很多,他因为“李伽蓝”被容简多看了两眼,就被关在汴京了。

  现在又得容简重用,成了“正统”的阁老,艳羡的人都排出城了。

  到了容简寝宫,进进出出伺候的小宫女让人眼花缭乱,还有不知哪儿招来的倌儿,容简嗜好多怪,他身边知道的人其实不多。

  偏偏李晖倒霉,就知道了。

  跪着行了大礼,李晖头顶的虚汗更甚,膝盖都发麻了,耳边莺莺燕燕的嬉笑声才停下,旖旎的垂帐内,容简赤脚下了地。

  他不知道服了些什么药物,脸比从前更阴柔了些,怪瘆人的,李晖不敢抬头看。

  “都下去。”容简披上衣裳,走到李晖面前,沉沉地说:“阁老怎么办事呢,都给你一个月了,朕早朝的时候底下怎么还乌糟糟的?”

  李晖打了个抖,拖着瘦巴巴的身子磕头,“圣上再给臣一点时间。”

  “再给你时间定远军都打过来了。”容简说:“你要是不行,朕可以换别人。”

  后两个字咬的很重,定在李晖心里,跟判他“死”没区别,殿内传来“砰砰”的磕头声。

  容简没听到似的,阴声说:“再这样下去,让中都容氏以为朕不会治国呢,以天涯阁为首的半个江湖朕都拿捏的了,如今却被你们一群办事不利的蠢货坏了名声!”

  “圣上息怒……”李晖不知疼痛,浑身宛若蚂蚁噬心。

  容简注意到了李晖的不对劲,却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从朕入住汴京时就下了令,上至六部下至七品小官,都得给朕按规矩办事,禁律放了下去,你们个个欺上瞒下都给朕当耳旁风!”

  这时殿上所有人都跪了,发抖不止。

  这是容简,是那个能治国的容简,同方才龙榻戏水的不是一个人。

  李晖已经满头大汗,仓惶道:“圣上天命,臣等不敢不遵……只是,只是治国不是一日之功,满堂文武又多为江湖人士,难以管束啊。”

  “当朕的规矩是放屁吗!”容简气的去踹李晖,谁知李晖就真的跟没骨头的孩子一样,被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朕要匡扶正统,扬名立万!而不是守着乌七八糟的汴京,被天下人耻笑!”容简大声,近乎疯癫的指着殿内,“朕如何跟你们说的,以后只听朕的命令!你们都是聋子瞎子吗!什么狗屁东西的话都听,好好的汴京,朕好好的英明都被你们毁了!”

  李晖咬着牙,伏在地上痛苦的说:“圣上,解药……”

  容简终于听见了,他回头去看李晖,愤怒的气息渐渐平稳,看着李晖痛苦的冒汗,额头的青筋蹦跳不止。

  久到李晖觉得他这次就得死了,空旷的殿中终于有了点声音,紧接着飘来一个阴阴柔柔的长调,像鬼哭一样令人胆寒。

  “呦,李阁老怎么倒地上了,来人,还不快给阁老赐药。”

  李晖松了一口气,死尸一样爬在地上。

  “朕差点忘了,今个是赐药的日子。”容简突然间又变了个人,愤怒被他不着痕迹的压了下去,怪异地说:“禁卫军呢,往城中布药,不然过了今夜,明早得抬尸了。”

  一直守着的太监如蒙大赦,赶紧小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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