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东风_医品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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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东风

  万乾殿人人自危,容祯压着怒火仔细询问各地战况,“鞑靼哪来八万兵力?寒冬过去,秋收未至,大漠贫瘠,鞑靼的后方补给为何迟迟不断?”

  跪着的兵说:“二殿下派探子深入鞑靼王的驻地,发现他们粮食充裕,仓库殷实,有我们大周的面孔在驻地范围活动,至少在过去五年内都有人扮做江湖游商同鞑靼倒卖粮食。”

  殿内噤若寒蝉,面色皆黑,户部尚书咬牙切齿道:“窃国贼!”

  容祯摔了那加急传信,寒声:“这样下去,漠北的战事会大大拉长,朕原本想着从漠北军中分出一支,调回境内,看来不行了。”

  容祯失了定远军,想短时间内再组建一支御敌的军队,难上加难。

  兵部尚书交了军务册子上去,主动分析道:“漠北有十万兵力,又有二殿下率领,就算是同鞑靼割据,他们也打不开我们的北境,漠北的兵力不能动,南疆更不行了,落霞关驻军正在打东地十三州,已然万分艰难,十日之内还需调派其他州的驻军过去支援,如此一来……只剩下定远军了。”

  张喜点头,“定远军有十万,守着东西南北相接的要塞,重中之重。”

  容祯威声更寒,“指望不上定远军了,容池跟朕要东宫之位,凭的就是苏敞之手中的定远军!”

  诸臣冷汗连连,却都不敢抬手擦。

  毕竟谁也没想到大殿下会突然强势出击啊,这不小人吗!

  这个时候,史鸿云左思右想站了出来,胆颤道:“圣上,臣以为苏敞之真正要对抗的还是乱党容简,定远军围困汴京,也是为了拿容简的项上人头,我们不妨先同大殿下商议,一致对外。”

  他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却又勉强能用,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容祯面沉似水,俯视下去,就连一窍不通的容靖都被拉到了朝上,杵在一边愣愣听着。

  停留在江驰禹身上,容祯说:“江驰禹,你以为呢?”

  江驰禹抬首,在闷热的死寂中顿了会,否决了求和的法子,沉声:“不保险,以臣对苏敞之的了解,他既然摊牌要扶持大殿下,就不会再转头与我们合谋。况且臣以为,苏敞之首先要杀的人是容简没错,可他也要东宫太子之位,不是空有太子之名的虚位,是实实在在掌权的太子之位。”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兵部尚书提高了声调,“苏敞之他吃得下吗!”

  “王爷想的透彻,可同时与圣上和容简对抗,未免更是凶险了些,”史鸿云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道:“臣瞧着苏敞之本心不坏,会不会我们让人去说服他,他就回心转意了呢?”

  江驰禹摇头,“不可能。”

  这是容歌昨夜同他说的,今日朝堂上商议的一切,昨夜江驰禹同容歌已经想尽一切对策了,苏敞之不会再归顺容祯的。

  汴京城外的定远军,一半是为了杀容简,一半是为了扶持容池登上太子之位,至于留守定远八州的兵力,更是苏敞之强大的后盾。

  他以一对二,也胜算极大。

  龙椅上的容祯闷声咳嗽,抬手说:“东宫即使空悬,朕也不会立容池,朕还活着呢,没有让不肖子孙架空的道理,传朕令!”

  容祯又咳嗽几声,站起来道:“从广陵调派驻军支援落霞关邓英哲,另江驰禹统帅两万京军及西郊两万护城军,随时准备对抗城外定远军!兵部尚书从各州驻军征调三成,填上定远军的窟窿,紧急备战!”

  江驰禹和兵部尚书齐上前,大声:“是!”

  ——

  “只有一块馍,所有人却都想要,”容歌表情漠然,像是嘲讽又像是失望透顶,或是因能力微薄而内疚,站在凉亭中说:“汴京城才多大,三方兵力都打起来,天都能压塌了。”

  宿青乔跟在后面,说:“殿下是有什么想法么?”

  容歌提裙出了凉亭,竹莺立刻打了伞过来,听容歌念叨着:“有些久了。”

  “小姐说什么太久了?”竹莺侧过脸问。

  容歌招呼近卫备车,凌声道:“容简藏的太久了,我上次捅他那几刀,不至于下不了床见不了人,他却还躲着。”

  “是哪儿不对么?”宿青乔日日都在尝试联系程建弼他们,可杳无音讯,追问道:“殿下觉得容简会在哪?”

  容歌掐着指,扭头说:“某个贵人的府上。”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贵人府上的暗室里养伤筹谋呢。

  “殿下去哪?”

  “出去走走,”容歌上车前对刘卢山道:“挨个把各达官显贵的门口都走一遍,我今天非揪出容简不可!”

  再让他躲下去,容歌就愈发的寝食难安了,真的太久了。

  宿青乔像个“墙头草”,两面探敌,容简这头没人理他,他又扭头联系苏敞之的人,半个月以来只有一人同他回了信。

  看了眼容歌,宿青乔正襟危坐,诚实道:“殿下,我联系了单逊,他还在大龙湾。”

  “单逊?”容歌挑眉,想了会才道:“河州大龙湾那个水匪?”

  “是,他也是定远军,将军的下属,早些年和我留在河州,掌控四方暗桩,他想规劝我回定远,将军同容简面和心不和的事他比我知道的早,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为将军做事。”

  容歌沉声,“他还说什么了?”

  宿青乔想了想,“河州韩氏货船里的玄铁,殿下如今肯定以为这是程叔和蔡叔他们擅自行动,用来诬陷容靖顺便陷害容莫的,单逊同我说,其实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将军故意给程叔和蔡叔放水的。”

  容歌微惊,神色变了又变,“继续。”

  “那批玄铁是小数目,”宿青乔斟酌语句,接着道:“其实将军私下走运的玄铁更多,远远不止这个数,都用在了定远军身上。”

  宿青乔用手指比了个数,容歌瞥过脸,掌心的汗浸湿了手帕,帕子上的芙蓉海棠都被她用力的指尖扯掉了线。

  定远啊定远,当真抵得上“兵力雄厚”四个字了。

  容歌不言语,宿青乔心里就特没谱,他一开始分明不怕容歌的,可慢慢的见证了容歌的飞速成长,有时候单单一个眼神,就足够他揣摩一整天。

  “殿下,”宿青乔舔了舔干巴巴的唇角,为难道:“其实将军的赢面比我们都大,他准备万全,只欠东风了。”

  容歌双眸低垂,遮住晦暗不清的神色,呢喃道:“东风一来,汴京城会流很多很多的血,所以我希望,它不要来。”

  宿青乔懂容歌的意思,战事来临,死伤最多的还是无辜人。

  他说:“东地十三州有邓英哲挡着,汴京城内又有京军和定远军重重包围,我怎么觉得容简如今算孤立无援了呢?不像他的作风。”

  容歌提起神,点头道:“自然不像他,他还有后招,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使出来。”

  容歌有种强烈的预感,得尽快找到容简,他正在下一盘大棋,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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