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自毁_医品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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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 自毁

  大理寺卿孙修诚攒眉,说:“圣上,臣已经派人前往黔州,从那对老夫妻的祖籍查起,相信用不了几日就有结果了。”

  “快些查清,阁老已经到朕跟前诉冤两次了,他一把年纪还要承受这不平之冤,朕也于心不忍。”容祯叹气,重重道:“今日叫你们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阁老这事,你们一开始是怎么想的?”

  大理寺卿孙修诚和内阁大学士张喜对视一眼,顿了顿,又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史鸿云。

  这位新晋的都察院佥都御史。

  史鸿云年初便入京任职了,三个多月来战战兢兢,保证一点错都不出,中间抽身去渊王府拜见过江驰禹,江驰禹只说以后别来了,让人看了影响不好。

  于是史鸿云做事更小心了,贸然被人提出来,史鸿云浑身一紧,汗都急出来了。

  容祯看向史鸿云,说:“佥都御史同阁老也共事了一段时间了,说说咱们阁老在你心里是怎样的?”

  “这……微臣?”史鸿云规规矩矩的回话,道:“阁老明如清风,为人正派。”

  “哦?”容祯说:“佥都御史可不能看人只看好处,得有一双会明察秋毫,洞悉人心的眼,朝中大小官员的作风,都察院可都得仔仔细细的盯着呢。”

  史鸿云连忙作揖,回道:“是,臣不敢大意,可魏阁老此人,确实作风极正,让人挑不出错来,要说他草菅人命,护犊子没一点底线,微臣也是不信的。”

  容祯赞同的点头。

  大学士张喜也道:“臣同阁老都在内阁,日日相处,不瞒圣上,阁老官袍那袖子都磨开线了,缝缝补补穿了三年,也不舍得换呢。”

  魏常的辛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呢,所以说他是个两面派的奸臣,谁都不信。

  容祯说:“大学士说的这事,朕也知道,要么说阁老过的清苦呢。他分明对朕说,魏项旭一月前就在祖籍老家被贼人劫走了,可大理寺状告之人却说他一直在黔州军营,朕也不信的。”

  对于所谓歹人可能涉及璃王一事,容祯眸色微沉,是闭口不谈的。

  史鸿云忙点头。

  正说着内监来报,“圣上,三殿下觐见。”

  容祯抬眼,“他来干什么?”

  容靖频频不服管教,不成气候,容祯都有些厌烦他了。

  “回圣上,三殿下带了魏大公子一同前来。”内监道:“说是有要事同圣上说明。”

  殿中几人同时一愣。

  大理寺卿孙修诚讶异道:“魏项旭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进宫前才问过阁老,魏项旭可还不知所踪呢?”

  容祯:“宣。”

  不一会,容靖就带着魏项旭入了殿,在见礼时魏项旭不知怎地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了大殿之上。

  众人又是一愣。

  连容靖都怔住了,赶紧扶住魏项旭,道:“父皇,项旭刚得救,太虚弱了。”

  魏项旭直接栽在大殿,是容靖始料未及的,以为这刚进来魏项旭就演上了,连忙配合起来。

  魏项旭刚才猛地一头晕,等他回过神来,顾不得思考身体的不对劲,虚巴巴的叩首道:“见过圣上,圣上万岁。”

  容祯看得出来魏项旭确实有些不对劲,便免了他殿前失仪的罪过,挥挥手道:“都起来说话。”

  容靖说:“谢父皇。”

  魏项旭松开容靖的手,背部一阵瘙痒,那感觉就像什么东西“嗖”地在皮肤底下横穿而过,他袖子下的右手狠狠的抽搐着。

  容祯沉稳道:“靖儿你说,魏项旭怎么同你在一起?你何时救的他?”

  “回父皇,儿臣是今早在北城门发现的歹人。”容靖按照先前准备好的说辞,不慌不忙道:“知道项旭出事,儿臣一直忧心着,阁老的事一出,儿臣就猜测歹徒真正的目的是对付阁老,所以命人盯着各城门口,怕歹徒入京,莽撞之下竟真的救下了项旭。”

  “你倒是聪明了一回。”容祯难得给了容靖一个好脸色,垂眸对下方的孙修诚说:“既然魏项旭已经得救,大理寺卿又主审阁老一案,有什么疑虑,不妨在大殿上问问魏项旭,朕也听听。”

  大理寺卿孙修诚轻咳一声,侧身看向魏项旭,正声:“魏大公子可是在一月之前落入歹人之手?”

  容靖给魏项旭使眼色,这些魏常同他说过,他也告知了魏项旭。

  没人注意到魏项旭痉挛的双手,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煞白着脸说:“不、不是。”

  容靖一愣,霎地看向他。

  “不是?”孙修诚也惊,又道:“那魏大公子不是在祖籍老家被劫持的?”

  魏项旭硬邦邦的开口,机械的重复道:“不是,我……我是在黔州城,被抓走的。”

  “……项旭你在说什么?”容靖脸都白了。

  殿上所有人都正色起来,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魏项旭身上。

  容祯寒了神,冷道:“你怎么会去黔州?”

  诬告魏常的罪状之上,可写了魏常暗中安排魏项旭在黔州军营为非作歹。

  此事能是真的不成!

  魏项旭被头顶的声音吓的心口慌乱,他眼角隐隐发黑,整个人有种被劈开的裂感,他十指紧蜷,十分的不对劲。

  而远在李府的梧桐院中,容歌正浅浅笑着,手中拿着一截新抽的桃枝,逗着眼前小瓷罐里不知名的虫子,通身发黑,头中央有个不起眼的小红点。

  她幽幽开口,说:“父亲安排我在黔州都指挥使手下参军,黔州都指挥使是我魏氏旁支,一直听信于我父亲。”

  她这边说完,大殿之上的魏项旭一字一句的重复了容歌的话,话音一落,容祯就倏然起身,脸色难堪的能滴出墨。

  孙修诚冷汗连连,硬着头皮问:“那有人状告你魏项旭害死黔州城一无辜姑娘,你父亲为了掩盖此事,狠心杀了那姑娘的双亲,让他们状告无门,含冤凄惨而死,可是真的?”

  容歌说一句,魏项旭呆滞的跟着说一句。

  道:“是真的。”

  孙修诚:“本官再问你一遍,你父亲魏常同你不仅残害无辜性命,还顶着欺君之罪让你参军,伙同黔州都指挥使欺上瞒下,可是真的!”

  魏项旭点头,“是真的,不仅黔州都指挥使,黔州知府也是听信于我父亲的。”

  孙修诚鬓角的汗水渗出来了也不敢擦,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抬头看向容祯,结巴道:“圣、圣上,这……”

  容祯俯身压着御案,紧锁眉头,沉声说:“朕两袖清风的内阁首辅,会是你魏项旭口中这般阴狠的小人吗!”

  魏项旭“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带着早就吓得说不出话的容靖,两人诚惶诚恐的匍匐在殿上。

  魏项旭说:“不止这些,父亲这些年姑息养奸,暗中招兵买马,搜刮钱财来喂养各州知府和都指挥使,还杀了很多可能泄密的叛变之人,黔州那对老夫妻,实在不值一提。”

  不知道谁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都是惊悚的。

  魏阁老怎会是这样凶残之人!

  容祯寒冷的目光射向容靖,厉声:“靖儿,你说!”

  “……父父父皇。”容靖人都傻了,磕头道:“儿臣不知道啊,这些事怎么可能?项旭会不会胡说啊?”

  容靖真以为魏项旭中邪了,伸手去扒拉他,可魏项旭除了吓得面色苍白,并无异常。

  他彻底凌乱了。

  身为佥都御史,史鸿云在关键时刻弱弱的说:“魏项旭是阁老之子,他同阁老父子情深,怎会随口诬陷阁老呢?”

  容祯咬牙,郁声:“朕也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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