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错综_医品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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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错综

  苏敞之沉眼看着,没有起身去扶程建弼。

  程建弼还在苦苦解释,诉说道:“殿下有多聪明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浦和在太医院帮她,常常去照顾烨儿,一来一去的我们便想着,总得让殿下知道点什么,就让人暗里提了一嘴而已。”

  “提了一嘴能让歌儿为此丢了命?”苏敞之冷声,“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告诉歌儿,永远不要告诉她!把她当我苏家的小姐养,她能享一生的尊贵,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我也后悔啊。”程建弼涕泪,“将军怪我……我知道,我自从让人在殿下面前提了那一嘴,我就后悔了,再也没让人接近过殿下,浦和自然也不会说,他那么喜欢殿下,怎么舍得殿下伤心。”

  苏敞之胸口微促,面沉似水。

  “可殿下太聪明了,她自己起了疑心,自己慢慢查啊,等我们发现时,殿下已经傻乎乎的去质问容祯了!这……覆水难收,为时已晚!将军,殿下人中龙凤,她胸中自有丘壑,谋略滔滔不输男儿。”

  “那又如何?歌儿到底是女子,谁说天塌下来要让姑娘顶上的?谁说的狗屁道理!”

  程建弼抹干了泪,道:“殿下给了我们希望,一次又一次,殿下遇难,我们瞒着将军拼死救她出来,改头换面,就想着让殿下重新做个普通人,让她快乐无忧的生活。”

  “哼!”苏敞之冷笑,“现在歌儿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你们救她,为何不跟我说!”

  “哪敢啊?”

  程建弼惊声:“我们死不足惜,可将军万万不能出事啊,暗中救殿下一事,我们偷偷商量过,若是失败了,就当给殿下陪葬了,可若是跟将军一说,将军你能袖手旁观吗?你还不得入京拆了皇宫?”

  苏敞之语塞。

  “将军,我们说过,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了,不能再牵连你了。”程建弼突然感伤起来,颓声:“将军早点摆脱我们,苏家的前程还远着呢。”

  这一番悲恸的神色,把苏敞之的怒火浇灭了一半,他沉默半晌,才说:“程叔你先起来。”

  “是啊是啊。”观戏的司徒简终于舍得吭气,他缓声,“苏大哥别生气了,程叔也是,快起来,苏大哥也是担心小殿下而已,小殿下承了苏家的情,本就是苏家捧在掌心里的小姐了,我们都一样,都不舍得她受一点点苦的。”

  程建弼慢慢起身,赔罪道:“这事我们本就准备告知将军,向将军坦白的,是我们的错,害殿下九死一生,历经沧苦,没想到将军早一步知道了。”

  苏敞之重声:“程叔,我话还是撂在这,别打歌儿的注意,我不希望她再涉险去做任何事。”

  程建弼还欲张口,正要说就被司徒简打断,司徒简轻咳一声,说:“程叔啊,我也觉得苏大哥说的对,小殿下不该被往事牵累,她本就该快乐的长大,择一个好的驸马嫁人,衣食无忧的。”

  程建弼忍了忍,点头道:“将军说的是,我明白了。”

  “我打算向圣上递折子,是时候回京述职了。”苏敞之抿唇说:“这段时间内,你们都收敛一点,我想趁这个机会带歌儿回定远。”

  程建弼瞳孔一缩,震惊的看向苏敞之。

  倒是司徒简,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不轻不重的说:“我也见过小殿下了,确实聪明伶俐,赛过我们定远的姑娘了,等回了定远,求亲的人怕会踏破门槛的。”

  苏敞之似没听进去这句话,顿了顿想起来什么,猛然看向司徒简,道:“你向歌儿下天涯/贴了?”

  怪不得他见了司徒简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前不久江湖上传天涯阁主递出一帖,他当是天涯阁内部事情,便没有多想,如今看来,竟是容歌。

  “胡闹什么?”苏敞之当即黑了脸,压声说:“尽给歌儿添麻烦了。”

  司徒简笑容微敛,他说:“没事的,我当时也不知道那是小殿下,阁中人同江驰禹打交道出了点事,我才不得不出计见了他一面,知道是小殿下后,我便把此事压下去了,没太大影响,”

  苏敞之脸色缓了缓,司徒简“唰”的展开扇子来给他去热,凉风一缕一缕的飘过来,苏敞之心中隔应,抬手挡了。

  “小简想在汴京多待几日,出进就都小心点,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大哥不多坐一会么?”司徒简无趣的收了折扇,起身相送,面上恭敬道:“苏大哥和小殿下回定远的时候说一声,我去送你们。”

  苏敞之点头,“你们早些歇息,京中如今风云诡谲,万事谨慎为上。”

  出了院中,圆月高挂,院中墙影憧憧。

  程建弼跟在后面,低声:“将军慢走。”

  苏敞之行至院中,步子一顿回过头来,阙化换了只手,他幽深的双眼背着月色看过去,沉说:“西郊猎场,圣上遇刺,你们知道吗?”

  程建弼还没说什么,司徒简就冷了,皱眉道:“什么?圣上遇刺?”

  苏敞之绷着脸,僵了会摆手道:“没什么,此事有蹊跷,不是我们的人最好。”

  “我们不敢。”程建弼连忙道:“将军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呢。”

  苏敞之转身走了,权邵去关门。

  院中冷寂了好半天,程建弼都被凉风吹清醒了,还不见司徒简动,他笔直的站在原地,抬头望着月。

  那月在他眼中,似有万般的变幻,连带着司徒简的面容都阴晴不定。

  “阁主?”程建弼的宽袖随风晃了晃,担忧的说:“将军有自己的主意,殿下活着的事还是没瞒住他,他执意要带殿下回定远了,阁主刚才为何还要顺着将军的意思呢?”

  容歌一走,汴京就没有底了,他们做的一切都会失去力气。

  司徒简打开折扇,伸在空中去遮月,其实是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阴影蔓上眉眼,他笑了笑说:“怕什么啊,小殿下才不会跟苏大哥走呢。”

  “万一呢?殿下万一离开了呢?”

  “不会的,相信我的眼光。”

  司徒简换了好几种揽月姿势,都不甚满意,他陡然阴沉下来,残忍的笑挂在了嘴角,两指一松扇子就“啪”的掉在了地上。

  程建弼看了一眼,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

  司徒简扔了扇子,表情便嫌恶起来,靴底重重踩上去,郁声:“走着瞧吧,优柔寡断。”

  “刺客的事,将军会不会起了疑心?”程建弼说。

  司徒简凌然,“起什么疑心?是你让人做的?”

  “自然不是。”程建弼否认,“我没那本事,猎场行刺不是险招,是自毁棋局,还没急到那程度。”

  程建弼可不认为他派去几个不要命的人,能在锦衣卫和京军的重重包围中逃走。

  下下策,他不会用。

  司徒简闻言,淡声说:“不是程叔你们做的,白担心什么?苏大哥心里明镜似的,你们几斤几两他一清二楚呢。”

  “可……”

  “我累了。”司徒简说:“程叔,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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