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胸怀_医品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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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胸怀

  江驰禹看着容歌眼神闪躲的进了屋,自己在门口驻足了良久,缓缓勾起了唇角。

  容歌背对着她,不由自主就乱了心,她有种莫名的悲伤,那是心动,似被深渊巨石压住的心动,可她却无法洒脱的表现出来。

  江驰禹的爱意再直白不过,他越是这样,容歌越难以心安。

  六儿在门口禀告说:“王爷,司徒简有请。”

  江湖人自有一套消息门道,又快又稳妥。

  看了容歌一眼,江驰禹说:“让桉儿过来,二小姐监督他练字。”

  六儿说:“是。”

  容歌听脚步声远了,才回头向门口望去,江驰禹受邀去见司徒简了。

  六儿把江桉从隔壁禅房叫了出来,江桉没敢进去,偷偷拉着六儿的袖子问:“父亲来了,我听见他说话了,是不是我出去乱跑,添麻烦了?”

  “没有的,世子。”

  “父亲怎么走了,他凶阿娘了?”江桉小心翼翼道:“父亲说过,不能让外人发现我的身份。”

  “真的没事。”六儿低下身哄江桉,“王爷没有怪你,也没有怪二小姐,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桉担忧的眼角一缩,“真的吗?”

  六儿点头,江桉这才抱着纸笔小步进了容歌的屋,他发现容歌也在写字,凑上去看了一眼,奶声奶气的唤了声:“阿娘。”

  “怎么了?”容歌将旁边的蒲团摆正,接过江桉的纸笔铺在矮桌上,说:“坐下,我俩一起写。”

  江桉又瞅了一眼,说:“阿娘抄经书?”

  手腕微顿,容歌侧过脸对江桉笑了笑,笔尖上的墨凝成滴,落在了宣纸上,金墨淡淡化开,像浮沉的太阳。

  “阿娘,墨晕了。”

  容歌微笑着捏皱抄了半天的心经,重新蘸了墨,重新落笔,她的字是容祯特地请最好的先生教的,原本是一手不似女儿家的凌云字体,可变成了李伽蓝,她就弃了。

  落笔是精致好看的簪花小楷,容歌不徐不疾的说:“抄经书,静心。”

  她的心静不下来了,满页的心经也不能,那种感觉,说不明白。

  容歌被令她窒息的爱笼罩在里面了,爱的周围是轻漾的泉水,叮咚的响,声声扰心。

  “桉儿抄什么?”容歌尝试着转移注意力,前几日她就见江桉不临摹江驰禹的字体了,扭头说:“你父亲可让你写一个时辰呢。”

  “桉儿知道。”江桉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兵书,小脸仰着说:“阿娘,我抄兵书。”

  容歌愕然,“兵书?”

  这孩子,到底有多喜欢兵书。

  江桉毫不犹豫的承认,“桉儿喜欢,父亲说只要我能平安长大,他什么都依我,从文从武他不干涉。”

  容歌心下一阵酸,江驰禹这几年有多害怕啊,害怕江桉撑不下去,害怕孩子就这样没了。

  幸好,她能治好桉儿。

  “那桉儿是喜欢文还是喜欢武啊?”

  “大丈夫修身治国齐天下,得能文能武。”江桉拍着小胸脯,自豪道:“桉儿以前拿不起枪,抡不动刀,所以府中人人都护着我,现在不一样了,桉儿可以了,等桉儿长大,不仅要提笔安国,还要策马定疆。”

  容歌欣慰,“会的,桉儿一定会心想事成。”

  “当然,我要护着父亲,护着阿娘的。”江桉冲容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展开兵书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了起来。

  不知为何,容歌更无心抄经了,金墨晕了一圈又一圈,她时不时的看向门外,不愿意承认的想,她好像再等江驰禹回来。

  到底从何时开始,连心都不受控制了呢。

  ——

  五佛殿后面不远处有座亭子,司徒简便请江驰禹到了这里,江驰禹独自赴约。

  司徒简摆了小酒,眉眼带笑的恭候江驰禹多时,他等江驰禹跨进了亭子才悠悠起身,捏着折扇行礼道:“见过王爷。”

  江驰禹也是初次见司徒简,年纪比江湖上传的还要小,三十出头,风度翩翩。

  “司徒阁主,久仰大名。”江驰禹毫不避讳的直视司徒简,此人相貌也和传闻不一样,传闻说司徒简长的寒碜,凶相毕露,是个用武力镇压各大武盟的屠夫。

  可细细看来,一点不像。

  是一副庄雅正气的面像,眉如远峰,眼含清正,倒是不寒碜。

  桌上是上好的酿酒,可江驰禹没有喝酒的兴趣,对司徒简的敌意也收敛了些,兀自坐下说:“司徒阁主开门见山,要和本王谈什么?”

  司徒简不管江驰禹喝不喝,酒给他满上了,道:“王爷不想同在下交朋友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江驰禹说:“司徒阁主应该明白。”

  朝廷需要和江湖两不干涉,保持平衡。

  容祯继位后,对此一直是明令禁止的,因此江湖的血雨腥风从没吹过汴京的巍巍城墙,谁也不会碍着谁。

  司徒简像是扫兴,抱了抱拳,对江驰禹表示尊敬,又说:“王爷的顾虑,在下明白,也不强求同王爷为友,只是这次,确实是和王爷牵连在了一起,这才迢迢而来致歉。”

  江驰禹微抬眸,凉声:“因何致歉?”

  司徒简说:“地下黑市。”

  静了少顷,江驰禹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些,涔声:“怎么?司徒阁主想和朝廷做交易?”

  “那不敢。”司徒简转动酒盏,喝酒壮胆,笑说:“是我没管理好下面的人,让他们胆大妄为的搜刮黑钱,若非这次被王爷的人掀开了板子,我都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藏满了蟑螂,我是来向王爷赔罪的。”

  “哦?”

  “虽说朝廷江湖两不相干,可同为大周子民,我司徒简也不是鸡鸣狗盗的小人,先安国再安家的道理我明白。所以王爷奉朝廷的命肃清牟取暴利的黑市,我司徒简是双手赞成的,可在我的手下也有人沾了这事,我疏忽了,给国家添了麻烦,所以率先来认个错。”

  司徒简对上江驰禹,说:“但凡是我手底下的人开了场子的,我都已经一一查清,整理成册交给王爷,王爷直接让官兵上门查封就好,至于结党营私的人,我也愿意交由王爷处理,能为国泰民安奉献一份力量,我司徒简在所不辞。”

  “表忠心?”江驰禹仰头喝了掌中的酒,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腔慷慨正义的司徒简,幽声:“你不怕前脚断了别人财路,后脚就坏了你司徒简的名誉,江湖人说你不守信用,谄媚朝廷?”

  司徒简大笑,“国事为先,尤其是血气方刚的江湖汉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也不配同我天涯阁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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