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北衙_医品凰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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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北衙

  江驰禹刚接管京军,上手两日就发现京军的内里已经被茂国公这条蛀虫噬空了,四处泛着腐朽的恶臭。

  为了彻底抹掉京军中的松懈散怠,江驰禹头一日凌晨就踹开了北衙的门,还在呼呼大睡的京军骤然蹦起来。

  “校场集合!”江驰禹身边的近卫吼了一声,推开门差点被冲天的脚气熏死,大声催促:“快点快点!!”

  “婆婆妈妈,什么军气!”

  北衙众人都知道自己换了主子,一听是江驰禹,便想起来前不久才在时府婚宴上被渊王府区区几个近卫踩脚底下了,各个都在气头上,打算给江驰禹一点颜色看看。

  不就是个外姓王爷嘛,比起正儿八经的殿下差的远呢,无父无母的,还能横到天上去?

  北衙校尉之前在茂国公手底下办事,消受了不少奢靡的快活日子,可此人惯会左右逢源,眼光放的到底比新兵蛋/子长远。

  近卫在门口等了半天,躺在热炕上的京军对他竖了竖中指,继而又嬉皮笑脸的躺了下去。

  更甚者有人站在门口对近卫撒了泡尿,转头一脚合上了门。

  “什么时辰了啊?”一京军嘲讽道:“大清早的谁在院里叫?不知道这是北衙爷爷的地啊?”

  “好一个北衙爷爷!”近卫再次踹开了门,北衙的钱都让茂国公拿去挥霍了,那破门年久失修,近卫这一脚踹过去门框偏离了三分,晃荡半天眼看是合不上了。

  近卫大步进去,厉声:“北衙校尉,耿博延是哪个?”

  耿博延三十出头,满身的肌肉黝黑,长着大汉的身材脸蛋却理的干干净净,刚才院里动静一响他就爬起来穿好了衣裳。

  京军的破袄子已经两年没换过了,不套甲走在太阳底下都漏风。

  “是我。”耿博延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腰刀,几步走到了近卫跟前,他眉目微吊,昂着头更显凶气,雄健的身材像头熊,微昂着头说:“卯时还未到,外面还黑着,弟兄们没睡醒,不能操练。”

  近卫轻蔑的压了压唇角,紧接着就重重给了凶悍的耿博延一脚,耿博延一个跟头栽到了桌子下面。

  “就你们这个怂样,日夜不停的操练拉出去都挨不住别人一刀!”近卫眉目骤沉,俯视着耿博延,吼道:“以前跟着国公爷喂懒了你们这群废物,现在换了主子就得立新规矩,还不快给我滚起来!!”

  耿博延气红了脸,直接抬臂掀翻了桌子,噼里啪啦一顿响,屋子里仍旧黑沉沉的,可热炕上的京军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紧握拳头要跳下来打近卫。

  “新主子啊。”耿博延站起来拍了拍衣襟,深吸一口气,忍着没有发作,阴声道:“哪儿呢?就算是新主子也没有让弟兄们踩着冰地操练的规矩!天寒地冻的,睡个觉怎么了?”

  “是啊,咋么了!”

  “去他妈的新主子!”热炕上的京军接二连三的跳下来,为首的喊了句:“校尉,弄他!”

  有几人哄闹着拉开耿博延,撸起袖子要朝近卫锤一拳,近卫心下顿时来了火气,他们可在王府憋太久了,对着迎面而来的拳头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昏暗中就撂倒了两人。

  四下正乱着,耿博延再次惊骇于渊王府近卫的实力,恍惚间他这才看见院里站着一个人。

  是江驰禹。

  明明天色还暗着,北衙都是大老爷们,夜里连灯都懒得点,可对着那点昏昏沉沉的月色,他似瞧见了一双鹰隼般的眼,狠狠的盯着他,让他无端生出一身的冷汗。

  门口的凉风从脚底窜上来,耿博延咬牙喊了声:“住手!”

  可没人听他的,蛮横不讲理的京军还在满嘴脏话的问候近卫爹娘,话里话外都是对江驰禹的不尊重。

  江驰禹从刚才就一直在院里了,他上任第一天就夜行到了北衙,阴鬼一样听着屋里的动静。

  耿博延平白的吞了口唾沫,他看着院里的人影缓缓的向前移动,最终到了门前。

  “唰——”一声!

  整个北衙大院亮起了冲天的火把,刺眼的光将屋里射穿了。

  京军皆惧,抬眼去看,慑人的黑衣被凌晨的朔风吹起了袖子,飞鹰盘旋的大氅沙沙的响,所谓的新主子已经一步进了屋,他肉眼可见的皱起了眉头,锐利的目光仿佛出自脖颈处激猛的狼毛。

  而他的身后,站着二十多名近卫,无声无息的扩散在北衙院中,高举的火把将北衙映的亮如白昼。

  死静了片刻,江驰禹环视的目光停在了衣不蔽体,乱七八糟的京军身上,他沉声说:“这样的北衙,本王带出去都觉得丢人。”

  他的盛气压住了屋内嚣张的气焰,一时间竟没人敢第一个反驳。

  “不是觉得自己都很行吗?”江驰禹负手向前两步,幽幽道:“本王带了二十卫,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军刃。”

  耿博延抬眸,在对上江驰禹的瞬间闪开,说:“王爷什么意思?”

  江驰禹傲人道:“什么时候把你们打服了,你们就知道了。”

  近卫一拍手,推开眼前碍事的京军,大声:“还愣着!穿衣裳出去打!”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说打就打了。

  北衙大门紧闭,卯时一到院里便激战起来,整整半个多时辰,王府二十近卫在百名京军的挑战下,无人败阵。

  耿博延自诩武力一绝,还是被江驰禹身边人抡在了冰地上起不来,脸皮都擦破了。

  “汴京京防要交给你们这群人,寒心的不应该是本王。”江驰禹看着地上的耿博延,说:“你们该想想这满城的百姓,别说战乱,就是难民的锄头你们都挡不住,汴京的铁壁不是巍巍城墙,是守在城墙后舍身忘死的京军,可你们不配。”

  耿博延喘着粗气仰头看江驰禹,他面容肃穆,和传说中势单力薄的江府公子大相径庭。

  默默无闻的人一旦狠起来才可怕。

  被委以重任的京军连王府的近卫都打不过,一个个在近卫手中犹如弱鸡,这就是铁板钉钉的耻辱。

  江驰禹抬手让近卫退下,戾气沉沉道:“耿博延,撤去北衙校尉一职,在职期间纵容京军违抗将令,按京军军规,杖责三十。”

  耿博延瞬间铁青了脸,身后的京军还想辩驳,被他回头瞪了回去。

  “怎么?”江驰禹冷笑,“不服?”

  “卑职、领命!”耿博延触到了江驰禹的锋芒,敢在第一日就撤了他,便说明江驰禹真的什么都不怕,他根本不惧京军内部的大闹,打碎了牙吞在肚子里,耿博延跪地领命。

  江驰禹萧然的转身往校场去,抬声:“其他人,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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