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蜜糖殇_浮生相思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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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蜜糖殇

  王家村又恢复了宁静,只是阿梨再没见过王小胖。

  她最后一次看见他时,瘦了好大一圈的王小胖抱着一盒草灰,安安静静地将它埋在了村口那颗梨树下。

  “阿姐,你说娘亲她还有来世吗?”王小胖蹲在树下问她。

  “或许有吧……”她也不知道有没有,但总好过于什么希望都没有。

  擦了把泪,王小胖站起来仰起头看着她,“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希望娘亲做个普通人。”

  阿梨没答话,摸了摸他的额头沉默的看向了远处的符阙。

  “阿姐,谢谢你和夫子来送我们,再见。”王秀才拉了俩牛车过来,上面装着他们全部的家当,王小胖看见了便和她道了别。

  他也不要人扶,自己撅着屁股使劲爬上了牛车,王秀才尴尬的看了一眼阿梨,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

  一人牵着牛,一人坐在车上离开了王家村。

  “走吧,”符阙上来拉着她,“回家了。”

  夕阳下,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斜长。迎着残阳,王秀才一家消失在了村口。

  阿梨回头看了一眼,眼角微红。

  她将自己关在房里,不愿意见任何人,符阙下了学做好饭来敲她房门也没有回应。

  “阿梨……其实王秀才一家离开了也未必是坏事。”与其留下来受着全村人的指指点点,不如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阿梨抱膝坐在竹椅上望着窗外的星光,第一次觉得夜晚这样寒冷。

  她不只是为王秀才一家的遭遇而难过,更多的是心寒。

  好像她身为妖,就该死。

  哪怕她什么坏事都没做,待人友善,与人无争。

  没有人觉得螺妖无辜。

  那么符阙呢?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又会如何?

  她笑了笑,埋首将自己抱得更紧。

  符阙坐在石椅上看着已经冷掉的饭菜出神,他右手边是一道符纸,抓螺妖的道者挨家挨户发了一张能令妖邪现形的验灵符。

  阿梨对螺妖的事不同寻常的在意,让他心里滋生了异样的情绪。

  或许……

  有这样苗头的瞬间,他便自嘲式的笑了笑:“符阙你可真是活回去了……”

  他将那张镇灵符撕个粉碎,随手扔进了灯炉中烧个干净,端起冷掉的饭菜回锅了一遍再去敲了她的房门。

  “就算伤心也不能不吃饭啊,”门外传来清朗的男声,她不为所动固执的不吭声,在她以为他已经走了时,那道男声再度响起,“阿梨,我们是家人。王溪走了,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分开的。”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似他说了永远就真的会是永远一样。

  阿梨想,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总有方法让她泪目。

  在他面前,她就是个任性的孩子,就算再无理都可以,他会包容她,会觉得她没错。

  “傻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符阙想,自己确实不擅长这种安慰人的事,也许只能等她自己想通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阿梨打开房门,神情平静地接过他手中的案几,走了几步发现他还没跟上来,转过头轻声道;“不饿吗?我都饿坏了。”

  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昵,惹得符阙微微出神。

  放下没有案几的手,他嘴唇微勾:“那还不搞快点?”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庭院,夜风中吹来微微冷意,符阙将身上的衣袍脱下给她披上,转身从酒窖里取出了一壶梨花醉,“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阿梨舔了舔嘴角,有些嘴馋的催他开酒。

  她上月就看到符阙收集了好大一簸箕梨花,和着酒曲封坛,原想着要是能喝上这壶酒怕是要等到明年了,不曾想他还有藏酒啊。

  余光扫到符阙来时的方向,她记准了酒窖的位置了,就在那棵梨树背后。

  一杯酒下肚,口中回荡着梨花的青涩与陈酒的甘醇。

  阿梨抬头看着他眸子,认真道:“符阙,以后你不教书了,咱们开一家酒肆吧。”

  夜风微醺,符阙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失笑道:“好,等我不教书了,咱们开酒肆。”

  等他真答应了,她又嘟囔道:“不卖梨花酒,不卖你酿的酒……”

  “那咱们卖什么?”

  ……

  她趁着酒意,一把子从对面撑起来靠近他脸侧,“你做的东西都不许给别人,都是我的……”

  石桌旁搁着一盏烛台,暖色的烛光照进她眸子深处,仿佛燃了一簇火焰,看得他脸上发烫心跳加快。

  他听见自己闷声道:“好,我做的东西只送你一人。”

  听见满意的答复,她手上一下子松了力,整个人瘫软得要摔下桌椅,符阙起身一把抱住她,她便整个人都落在了他怀里。

  耳边是低沉而轻缓的心跳声,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梨香。

  她紧紧攥着他衣袖舍不得放,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符阙,我……”

  “我”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将那句我是魔说出来。

  就算他说了会永远在一起,可那是他基于自己是人的认知上,如果他知道了……

  还会这么说吗?

  “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符阙将衣袍给她拢好,轻轻松松地将人打横抱起,“我不会勉强你。”

  阿梨忽然想起自己撒的谎。

  她醒来那日同他说自己是富商妾侍的孤女,主母容不下她,于是在她回家省亲的路上买通杀手想要让她客死异乡。

  她厌倦了父亲的漠不关心,主母的冷心算计,求着符阙收留自己……

  就这样吧,只要她不说,这个秘密就永远是秘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倏日醒来才发觉自己枕着符阙的衣袍睡了一宿。

  推门而出时,符阙见她醒了,便从厨房里拿了一杯温热的醒酒茶递给她,又将她手里的衣袍拿过草草穿上便去了隔间开课。

  两人对昨晚的事都默契的闭口不谈。

  她就站在檐牙下,像初次见他授课时一样,目光跟随他的脚步移动。

  符阙没回头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轻扬,轻声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题外话------

  彼之蜜糖,他之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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