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老人与海
天空星光摇曳。
蛮荒大陆上，万千气息在黑暗中涌动，如一条浩瀚大河，从西漠，直达东荒。
那是自远古就存在的荒流，没有尽头，无法触碰，就仿佛一切的起源，可望而不可及。猛然，漆黑的虚空里，一具尸体在荒流中翻滚起伏，飘向了远处渔火。
东海临滨之地。
清晨，阳光刺破黑暗。
波光粼粼的无尽海洋里，孤独的漂着一只小舟。
木舟上端坐着一名俊朗的少年，他探手划着桨，脸上带着几丝郁闷。少年对面，坐着胡须花白的老者，正弯着枯瘦的身子，摆弄渔网鱼叉。
少年似乎颇为无奈：“老头子，你声音大就算了。可是我已经说过七百三十二次了，你可以叫我小辰，也可以叫我白辰，就是不要叫小白，听着真的很别扭啊！”
“你和小黑都是我救回来的，小黑都没意见，你闹什么？”老人砸吧了一口旱烟，“快点划，不然一会儿鱼潮都散了，还想不想吃鱼了？”
白辰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说老头，你逗我呢？小黑能抗议才有鬼了。”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身旁大黑狗的头，一脸的鄙视：“它除了汪汪汪，还能怎样？”
“那是人家小黑懂事，你以为像你啊，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还不知道报答我这糟老头。”老头子磕了磕手中的烟斗，“看我一把年纪了，还出海打渔养你，你羞不羞愧？”
“是啊，我可羞愧了。”白辰点了点头，“所以每天吃饭前我都有向上苍忏悔来着。”
“小子，你就油嘴滑舌吧，趁年轻，乖乖跟我学着点，不然以后饿死你。”抖了抖手，老头子丢下手中烟斗，整个人都肃静起来，“别闹腾了，好好划船！”
“……好、好。”
一艘破旧的渔船，一张网，一柄粗陋的鱼叉，就是他们糊口的工具。
随着白辰轻车熟路地划动船桨，渔船渐渐游离了海岸。
虽然老是和老头顶嘴，但对眼前着闭目养神的老头，白辰其实心头是感激的，他自小父母双亡，正是老头子捡回自己，并且不求回报的收留，才让自己活了下来。
而老头子教的打渔技术，白辰也是很认真的在学，毕竟没一门技术，万一老头子嗝屁了，他说不定得饿死。
晃了晃脑袋，他不再走神，往前方看去，海风仰面吹来，海洋独特的气息尽在其中，白辰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沧海浩瀚无边、一望无际。
“这是一种心胸，是一种情怀，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有时候白辰也会装装文艺范儿，抒抒情。不过，这看不见边际的海洋，水天一色，有白云丝丝缕缕，缠绕缱绻，的确美得异乎寻常的精致。
但是，每当白辰说着大海的美丽时候，老头子便会磕磕手中烟斗：“若是它暴躁起来，那愤怒的力量，足以撕天裂地！”
“暴躁的沧海？可沧海从来都是这么平静。”
白辰瞟了一眼搂着小黑打瞌睡的老头子，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暴躁沧海。
一如往常，沧海依然平静，还有片刻，就到目的地。
那是一处鱼潮出没的地方，是老头子历经多年，找寻出来的捕鱼处，每一次出手都能收获颇丰。
“真好，等会儿躺在小船上，逗着小黑看老头子打渔，或者是吹着海风，仰面看天，都是一种享受。”
白辰松了一口气，缓了缓筋骨，眺向前方。
“那是什么？
”
他眯起了眼，远处的海岸线，有一点黑影出现，然后越来越大，似乎在向这边靠近。
呱呱！
刺耳的鸣叫划破长空，钻进了白辰的耳朵里。
他只觉头一昏，差点眩晕，心头顿时大骇，忙捂住了耳朵，终于想起了那黑影是什么。
那是猎鱼鸥，是特别凶猛的飞禽，展翅能有一丈大，喙和爪都特别锋利，可以撕裂树木，在沧海捕鱼为生，甚至还会攻击渔夫。他在学习打渔的时候，曾经听老头子描述过。
“糟糕，这猎鱼鸥多半是饿极了，想要来攻击我们。”
白辰的脸色很难看，渔夫在海洋上，孤独无依，根本不是猎鱼鸥的对手，所以猎鱼鸥也被称为渔夫杀手。
但是猎鱼鸥一般都在沧海深处捕猎，很少在边缘浅海出现，这一只大概饿疯了，竟然一反常态，进入浅海，直奔小舟冲撞而来。
长长吸了一口气，白辰抓过身旁鱼叉，站了起来。他不打算逃，在这大海上，不管怎么逃，也不可能快得过猎鱼鸥的速度。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猎鱼鸥的身影，浑身的肌肉紧绷。
平静的沧海越发的沉寂，连一丝风都没有。
猎鱼鸥越来越近，双翅展开，足足有一丈，利爪闪着幽幽的光泽，庞大的身影狂撞过来。
风云激荡。
猎鱼鸥速度很快，携带起风，卷起了浪，似乎可以冲毁一切。
白辰微微屈着腿，使自己能够在摇晃的小舟上站稳，浑身肌肉紧绷，死死握着鱼叉，手心里都是汗。
他一动不动，看着那撞来的黑影，心里不停倒数：
三！
微微挪动步伐，他左脚在前，右脚后踏。
二！
猎鱼鸥的气息扑鼻而来，近在咫尺。
一！
风浪中，一声大喝传出，他猛地一抖手，手中的鱼叉闪电般击出，他要刺落猎鱼鸥。
平稳、迅疾！
这一刺，集中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是他能发出的最快一击。
哗……
鱼叉刺透了波浪。
白辰却是脸色一变，他能够感受到，刚才拼命刺出的那一下，根本什么都没刺中。
“猎鱼鸥呢？”
他忙睁大双眼，飞快地扫视四周，片刻，那猎鱼鸥的身影出现在眼帘，竟然已经掠过小舟，继续在往前飞。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白辰愣了一下，随即狂喜，他刚才用尽全力，居然还刺了个空，实力差距太大，如果猎鱼鸥攻击他，他根本就无力抵抗。
“劫后余生啊……”
抹了一把冷汗，白辰心头庆幸不已。
低头一看，只见老人还低着头在睡觉，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年纪大就是好，刚他叫那么大声，也睡得香甜，不过也好，若是让老头子瞧见这猎鱼鸥来袭，恐怕也得吓坏。
瞧着猎鱼鸥越飞越远，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鱼叉，准备去唤醒老头子，前方不远就是目的地，没有猎鱼鸥袭击，他们可以安心打渔。
呱！
呱呱！
没等他开口，天边忽地又传来一阵鸟鸣，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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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大陆上，万千气息在黑暗中涌动，如一条浩瀚大河，从西漠，直达东荒。
那是自远古就存在的荒流，没有尽头，无法触碰，就仿佛一切的起源，可望而不可及。猛然，漆黑的虚空里，一具尸体在荒流中翻滚起伏，飘向了远处渔火。
东海临滨之地。
清晨，阳光刺破黑暗。
波光粼粼的无尽海洋里，孤独的漂着一只小舟。
木舟上端坐着一名俊朗的少年，他探手划着桨，脸上带着几丝郁闷。少年对面，坐着胡须花白的老者，正弯着枯瘦的身子，摆弄渔网鱼叉。
少年似乎颇为无奈：“老头子，你声音大就算了。可是我已经说过七百三十二次了，你可以叫我小辰，也可以叫我白辰，就是不要叫小白，听着真的很别扭啊！”
“你和小黑都是我救回来的，小黑都没意见，你闹什么？”老人砸吧了一口旱烟，“快点划，不然一会儿鱼潮都散了，还想不想吃鱼了？”
白辰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说老头，你逗我呢？小黑能抗议才有鬼了。”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身旁大黑狗的头，一脸的鄙视：“它除了汪汪汪，还能怎样？”
“那是人家小黑懂事，你以为像你啊，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还不知道报答我这糟老头。”老头子磕了磕手中的烟斗，“看我一把年纪了，还出海打渔养你，你羞不羞愧？”
“是啊，我可羞愧了。”白辰点了点头，“所以每天吃饭前我都有向上苍忏悔来着。”
“小子，你就油嘴滑舌吧，趁年轻，乖乖跟我学着点，不然以后饿死你。”抖了抖手，老头子丢下手中烟斗，整个人都肃静起来，“别闹腾了，好好划船！”
“……好、好。”
一艘破旧的渔船，一张网，一柄粗陋的鱼叉，就是他们糊口的工具。
随着白辰轻车熟路地划动船桨，渔船渐渐游离了海岸。
虽然老是和老头顶嘴，但对眼前着闭目养神的老头，白辰其实心头是感激的，他自小父母双亡，正是老头子捡回自己，并且不求回报的收留，才让自己活了下来。
而老头子教的打渔技术，白辰也是很认真的在学，毕竟没一门技术，万一老头子嗝屁了，他说不定得饿死。
晃了晃脑袋，他不再走神，往前方看去，海风仰面吹来，海洋独特的气息尽在其中，白辰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沧海浩瀚无边、一望无际。
“这是一种心胸，是一种情怀，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有时候白辰也会装装文艺范儿，抒抒情。不过，这看不见边际的海洋，水天一色，有白云丝丝缕缕，缠绕缱绻，的确美得异乎寻常的精致。
但是，每当白辰说着大海的美丽时候，老头子便会磕磕手中烟斗：“若是它暴躁起来，那愤怒的力量，足以撕天裂地！”
“暴躁的沧海？可沧海从来都是这么平静。”
白辰瞟了一眼搂着小黑打瞌睡的老头子，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暴躁沧海。
一如往常，沧海依然平静，还有片刻，就到目的地。
那是一处鱼潮出没的地方，是老头子历经多年，找寻出来的捕鱼处，每一次出手都能收获颇丰。
“真好，等会儿躺在小船上，逗着小黑看老头子打渔，或者是吹着海风，仰面看天，都是一种享受。”
白辰松了一口气，缓了缓筋骨，眺向前方。
“那是什么？
”
他眯起了眼，远处的海岸线，有一点黑影出现，然后越来越大，似乎在向这边靠近。
呱呱！
刺耳的鸣叫划破长空，钻进了白辰的耳朵里。
他只觉头一昏，差点眩晕，心头顿时大骇，忙捂住了耳朵，终于想起了那黑影是什么。
那是猎鱼鸥，是特别凶猛的飞禽，展翅能有一丈大，喙和爪都特别锋利，可以撕裂树木，在沧海捕鱼为生，甚至还会攻击渔夫。他在学习打渔的时候，曾经听老头子描述过。
“糟糕，这猎鱼鸥多半是饿极了，想要来攻击我们。”
白辰的脸色很难看，渔夫在海洋上，孤独无依，根本不是猎鱼鸥的对手，所以猎鱼鸥也被称为渔夫杀手。
但是猎鱼鸥一般都在沧海深处捕猎，很少在边缘浅海出现，这一只大概饿疯了，竟然一反常态，进入浅海，直奔小舟冲撞而来。
长长吸了一口气，白辰抓过身旁鱼叉，站了起来。他不打算逃，在这大海上，不管怎么逃，也不可能快得过猎鱼鸥的速度。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猎鱼鸥的身影，浑身的肌肉紧绷。
平静的沧海越发的沉寂，连一丝风都没有。
猎鱼鸥越来越近，双翅展开，足足有一丈，利爪闪着幽幽的光泽，庞大的身影狂撞过来。
风云激荡。
猎鱼鸥速度很快，携带起风，卷起了浪，似乎可以冲毁一切。
白辰微微屈着腿，使自己能够在摇晃的小舟上站稳，浑身肌肉紧绷，死死握着鱼叉，手心里都是汗。
他一动不动，看着那撞来的黑影，心里不停倒数：
三！
微微挪动步伐，他左脚在前，右脚后踏。
二！
猎鱼鸥的气息扑鼻而来，近在咫尺。
一！
风浪中，一声大喝传出，他猛地一抖手，手中的鱼叉闪电般击出，他要刺落猎鱼鸥。
平稳、迅疾！
这一刺，集中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是他能发出的最快一击。
哗……
鱼叉刺透了波浪。
白辰却是脸色一变，他能够感受到，刚才拼命刺出的那一下，根本什么都没刺中。
“猎鱼鸥呢？”
他忙睁大双眼，飞快地扫视四周，片刻，那猎鱼鸥的身影出现在眼帘，竟然已经掠过小舟，继续在往前飞。
“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白辰愣了一下，随即狂喜，他刚才用尽全力，居然还刺了个空，实力差距太大，如果猎鱼鸥攻击他，他根本就无力抵抗。
“劫后余生啊……”
抹了一把冷汗，白辰心头庆幸不已。
低头一看，只见老人还低着头在睡觉，他不由得苦笑一声，年纪大就是好，刚他叫那么大声，也睡得香甜，不过也好，若是让老头子瞧见这猎鱼鸥来袭，恐怕也得吓坏。
瞧着猎鱼鸥越飞越远，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鱼叉，准备去唤醒老头子，前方不远就是目的地，没有猎鱼鸥袭击，他们可以安心打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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