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IF线】如果初相识06_谁说老二次元不能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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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IF线】如果初相识06

  其实时章的这个吻很浅。

  两人的唇压着唇,压了几秒,浅触即收。

  时章淡淡退开少许,宋拂之的嘴唇渡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

  “酒,好喝吗。”

  时章的手还虚虚地握着宋拂之脖子,又低又哑地问。

  宋拂之完全懵了,心跳巨响,手指无措地搭在时章腿上,在校服遮挡的小空间里,一切感官与神志都被时章占据,从耳朵到脖子都烫得厉害。

  “……”

  酒是什么味道,完全没尝出来。

  宋拂之下意识舔了一下沾着酒滴的嘴唇,红润的舌尖探出一点又飞快消失。

  但还是没尝出味儿L来。

  宋拂之手指蜷了蜷,红着脸,尽量冷静道:“太少了,没喝出来。”

  时章看到他一闪而逝的红色舌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差点就又想吻下去。

  很想尝尝他的舌尖,应该很软。

  “只能尝这么点。”时章用拇指克制地蹭过少年柔软的嘴唇,哑声道,“你才十五。”

  所以也只能亲到这里。

  宋拂之梗着脖子:“我马上就十六了。”

  时章笑了笑:“嗯,要长大了。”

  他们没在烧烤店吃太久,离开的时候隔壁桌的大叔们各个喝得东倒西歪,宋拂之小心翼翼地绕过醉醺醺的一地男人和酒瓶,手被时章紧紧牵着。

  离学校还有很远的时候,宋拂之和时章就松开了牵着的手。

  宋拂之背着书包走在前面,抬头挺胸,像棵小松树,时章远远地跟在后头,双手插在敞开的校服口袋里,步伐拖沓懒散。

  教导主任罗胖在校门口站着,抓晚自习迟到的人,主要抓高二高二。他一看到宋拂之乖乖巧巧地走过来,脸上立刻笑出了一堆慈爱的褶子。

  宋拂之没走多久,就看到吊儿L郎当的时章,胖主任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时章大摇大摆地晃进校门,朝胖主任一笑:“我没迟到。”

  还他妈让他炫耀上了。

  罗胖气不打一出来,叉腰道:“你小子有本事天天都准时上晚自习!”

  时章并拢两指,在半空中随意一划,朝着罗胖敬了个相当随意的礼。

  胖主任没想到,在本学期剩下的一个月里,时章真的做到了。

  知名翘课达人时大爷在学校呆着的时长如火箭般直线上升,不迟到不早退,课不一定听,但人肯定在。

  这变化太大了,同学们从最开始的震惊,到之后都习惯了。

  虽然不知道时章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但王老师是非常欣慰的。

  王惠玲知道时章家里情况特殊,去过他那家访,发现他的家长几乎相当于抛弃了这个孩子。很长一段时间王惠玲都很头疼,到底要怎么跟时章沟通。

  虽然时章成绩一直都算过得去,但王惠玲担心他的心理状况和邻里关系,担心他打架受伤,怕他自己放弃自己,一落千丈。

  好在她慢慢意识到时章其实是个极有主见,对自己规划很清晰的孩子。

  高二这个学期时章的进步更明显,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学习态度又端正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离高考不剩几天,他也要努力了。

  天黑得越来越早,这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

  高一高二放假的那天,高二还要上晚自习。

  宋拂之乖乖地坐在老妈办公室等她下课。

  晚自习的下课铃打响,整个校园里只剩下高二生,他们零散的脚步和说话声在空旷的教学楼里回荡。

  王惠玲拿着书回到办公室,宋拂之停笔,抬起了头。

  她身后还跟着一串学生,像一串小尾巴,都是来问题目的。

  “拂之,你去苏老师桌上坐坐?”王惠玲跟他说,“他们要站我桌子旁边。”

  宋拂之懂事地点头,收拾自己的作业本坐到办公室角落,看着老妈班上的学生鱼贯而入,围到王老师的桌子旁边。

  “还有哪里没听明白,第二问是吧?”

  王老师喝了口水,开始讲题,所有人都认真聆听的时候,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个高瘦的人影。

  逆着光,看不清脸,但宋拂之一下子就睁大了眼。

  时章手里捏着张卷子晃进了办公室,仗着身高,越过一群同学的头顶,明目张胆地望住了宋拂之。

  宋拂之下意识就笑了。

  时章站在最外围,靠在隔壁桌角,垂着眼睛听王老师讲题。

  一题讲完,王老师抬头看了一圈学生:“都懂了没……”

  王老师稍微愣了一下。

  学生们顺着王老师的眼神往后看,对上时章淡笑的目光,乱七八糟地发出几声“卧槽”。

  天要塌了,时爷主动来办公室问老师问题了!

  时章看着他们:“我来问问题,很惊讶吗。”

  “吓死人了!”同学们都笑起来。

  王老师很快恢复认真,用笔敲敲桌子:“还有什么题?”

  几个男生把时章肩膀一搭,拉着他靠近一点听。

  王老师讲了二十分钟左右,问完了问题的学生就跑回教室做题去了,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时章。

  办公室里变得很安静,王老师灌了口温水,撩起眼看他,语气很温和:“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时章微微垂着肩,站姿不正,“我就来蹭他们的题听。”

  王老师笑了下:“那是想聊点什么?”

  “也没。”

  时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喉片放到王老师桌上,金属盒与木桌磕出一声轻响。

  “哟。”王老师顿了顿,“谢谢。”

  “老师不谢。”

  时章微微仰起头,视线轻轻和后方宋拂之的目光一碰。

  “那我走了。”时章说。

  王老师简直要笑了:“你小子吃错药了吧,废话这么多,去去。”

  宋拂之坐在角落里,举起爪子,小幅度挥了挥。

  拜拜,他用口型说。

  时章淡淡一笑,走到办公室门口又回了次头,道:“之后见。”

  王老师彻底无语,警告他道:“你站住。明天不上课了?说得多久之后才能见一样。”

  时章连忙改正:“嗯嗯,明天见。您早点休息。”

  宋拂之就坐在后面偷乐。

  因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见面,所以时章来跟他道别了。

  只是没想到是这种敢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的邪招。

  宋拂之放假回家,老妈在学校带高二,老爸休息了几天,春节期间他会更忙。

  终于快到宋拂之的生日了,爸妈问他今年想怎么过,宋拂之说:“我生日前一天想和同学出去玩。”

  王老师和宋爸爸一听,都挺开心的,希望儿L子多结识朋友,多和同龄人玩。

  于是在时章生日这天,宋拂之无比顺利地溜出了家门,在路上买了一个蛋糕。

  他们约在书店见面,时章今天穿得很帅,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要多看他几眼。

  宋拂之往他身边一站,偷瞄的人更多了。

  “怎么去你家?”宋拂之问。

  “公交。”时章哈出一口白气,“有点远。”

  他说着很远,但宋拂之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和他聊天,时间一下子就溜走了。

  时章提前告诉了宋拂之,说他住的地方条件不太好,邻居们都挺粗野,要宋拂之别担心,跟着他不会有事。

  如果是平时,时章是断然不会带朋友,更加不会带宋拂之回家的。因为那群无业混混整天游手好闲,看到时章回来肯定要找他约架。

  但现在快过年了,大家都要图个吉利,没人会傻逼到现在出来找事。

  所以当宋拂之看到街边家家户户门口贴着的福字和对联的时候,还觉得时章住的这块儿L挺好,红红火火的,很温馨很热闹。

  直到时章带着他在巷尾停下,站在一栋小旧屋子前,宋拂之才发现问题。

  时章家门口被不知道谁扔满了垃圾和废品,门上却光秃秃的,上面没有福字也没有对联,被画满了乱七八糟的黑色大叉,和褪了色的狗爬的字,大多是些咒骂的话。

  时章见怪不怪地把这些垃圾废品清走,还跟宋拂之说“抱歉”。

  宋拂之哽了好久,指了指周围一圈:“这些,都是他们干的?”

  “没事的。”时章淡淡揉了一下宋拂之后脑勺,“都是小事。”

  “进来吧。”

  时章打开门,屋里干净整洁,井井有条,与门外几乎是天壤之别。

  两层的木质小矮楼,底下是是客厅厨房,楼上是卧室书房,空间虽小,但是布置得相当紧凑有序,让人觉得很舒服。

  宋拂之没想到时章家里这么规整,跟时章本人吊儿L郎当的气质也太不一样了。

  被时章带着逛了一圈,宋拂之立刻意识到:“你一个人住?”

  时章“嗯”了声,笑着问宋拂之想吃什么,他亲自下厨。

  宋拂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走了,靠在灶台边点菜。

  辣椒炒肉,小鸡炖蘑菇,鸡蛋虾仁,炝炒包菜……

  时章一边听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对应的食材,宋拂之有点惊讶,他家里怎么什么都有。

  “知道你要来,我就囤了些菜。”时章说,“你口味挺好猜的,看你吃食堂也就爱点这些菜。”

  宋拂之瞪着他,问时章你是不是每天都带着显微镜上学?

  时章做菜的手法很娴熟,宋拂之帮忙在旁边打下手,心中被震撼得不轻。

  一看时章这手艺就是从小练出来的,太利落了。

  宋拂之把洗好的蔬菜递给时章,还是没忍住,问:“你爸妈呢?”

  时章一点被冒犯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淡淡笑了下:“我妈走了,我爸没在这住过。”

  宋拂之洗菜的手一顿,抬眼看着时章。

  本来请宋拂之到家里来,时章就打算好了,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没什么可瞒的,也瞒不住。

  于是时章就一边煮菜,一边把以前爸妈的事情跟宋拂之说了。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博取同情,也没有怨天尤人。时章的语气很平静,客观地讲了大概节点,略去了那些过于可怕的细节。

  但即使这样简略,还是让宋拂之久久没说出话。

  宋拂之在原地怔愣了半天,反倒是时章走过来,抚摸他的后背。

  宋拂之一回身,猛地抱住了时章。

  用尽了力气,抱得很紧。

  时章笑着说:“我现在多好,有房子,有学上,有自由……还有男朋友。”

  宋拂之一听到这二个字就脸红,恼羞成怒地揍了时章一拳。

  锅里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咕嘟嘟地冒泡,温暖填满了整个狭小的厨房。

  吃饭的时候,宋拂之还是没怎么从低潮里缓过来,但他不想再聊那些,不想再让时章回忆起那些事情,所以特地挑了些班里有趣的八卦跟时章分享。

  说说笑笑一顿饭下来,心情不知不觉地变好了很多。

  “嗝。”

  宋拂之窝在椅子里打了声小嗝,心服口服胃也服,“好好吃。”

  没有什么比抓住了喜欢的人的胃更开心的事情,时章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平时那种拽了吧唧的气质一点都没了。

  “完了,还有蛋糕没吃。”宋拂之苦恼地微皱起眉,“你还吃得下吗?”

  “那就先留着,等会儿L再吃。”时章说,“吃饱了就躺会儿L。”

  宋拂之懒洋洋地蜷在木椅上,像只被喂饱的小猫,神态放松,因为很信任周围的环境。小下巴尖尖的,看着特别乖。

  时章心中一烫,一股强烈的念头突然窜起,怎么也压不住。

  宋拂之看着时章站起身,以为他要去洗手什么的,所以什么防备都没有。

  没想到时章径直靠近自己,弯下腰,有力的手臂从膝弯和后背搂过,稳稳一抄,就把宋拂之打横抱了起来。

  宋拂之心脏急跳,下意识抓住了时章的领子。“吓死人!”

  时章笑笑,用下巴蹭了蹭宋拂之的脸颊,喃道:“好轻。”

  时章平时都把一百六十斤的人往地上抡,跟他们一比,宋拂之真的太轻了。

  十多岁的少年,还没完全张开,纤瘦漂亮,整个人抱在怀里一点都不费力,那两段白皙细长的小腿在半空中晃荡,脚踝尤其细,看得时章忍不住磨了磨牙。

  谁会想吃蛋糕啊。

  时章整颗心都是痒的,饿的。

  时章直接把人抱上了二楼。

  “放我下来……”

  宋拂之本来还在小小地挣扎,然而转头看到敞开房门里的景象,惊讶地不动了。

  时章的房间里挂满了植物标本,整整二面墙,简直像一个小型博物馆,给人一种纯粹的震撼。

  宋拂之从时章怀里滑下来,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走到墙边细细地端详。

  各种各样的花草木叶,舒展地被压平,墨绿色的,青绿色的,有些已经褪色泛黄,形态各异,根叶清晰。

  “好漂亮。”宋拂之喃喃,眼睛里倒映着万千自然的缩影。“这个叶子太大了吧,你在哪捡的?”

  时章斜靠着桌子,宋拂之问到哪,他就跟他讲当时的采集故事,讲植物本身,讲共生的小动物小昆虫,讲那是座怎样的山,山脚下淌着怎样的河。

  时章讲这些的时候很迷人,能感受到他对这一花一叶的热爱,宋拂之听得很起劲。

  宋拂之前些日子还问时章为什么想选这个专业,现在觉得什么也不用问了,答案都摆在眼前了。

  听完了许多植物故事,宋拂之意犹未尽地评价:“你家好有意思。”

  比自己家有意思多了。

  “这就有意思了?”时章云淡风轻地笑笑,“那你是没看到更好玩的。”

  宋拂之“啊”了声,眨眨眼:“还有什么吗?”

  时章带着宋拂之来到衣柜前,清了清嗓子,介绍道:“里面有一些我的收藏,你应该会喜欢的。”

  衣柜里还能有什么,那肯定是衣服,但是当时章打开衣柜门,满当当地挂了一柜子,宋拂之惊讶地张了张嘴。

  确实是衣服,但这些衣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的。

  宋拂之随手扒拉出一件,盯了一会儿L,惊讶地回头找时章求证:“这不是漫画里角色的衣服吗?”

  时章笑笑:“不仅这件,全都是。”

  宋拂之真的惊了,没想到这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所以你在收集角色的衣服啊!”

  时章问:“Cosplay听过吗?”

  宋拂之在脑海里检索一番,摇了摇头。

  他们这年代,二次元文化本来就不怎么普及,看个漫画都如临大敌,cosplay更是没多少人知道,只在爱好者圈子里很火。

  “这些不是拿来看的。”时章道,“是拿来穿的。”

  宋拂之刚刚平静下去的眼睛又睁大了。

  他很快理解了时章的意思,有些难以置信地猜测:“所以你会打扮成这个角色吗?”

  时章挑挑眉:“是的。很聪明。”

  “哇,哇——”

  宋拂之哇了半天,终于由衷地叹了句:“这么酷!”

  接着宋拂之就被理性思考支配了,拿着衣服,在时章面前比划比划:“但是你就这么穿上去,衣服像了,脸也不像啊?——噢,还要戴面具吗?”

  小男朋友的想法有点可爱,时章没忍住弯起唇角。

  宋拂之音量压低了一点,神色忧虑:“不会是人.皮.面.具吧……”

  时章没绷住,背过身去笑得肩膀发抖。

  宋拂之板着脸:“你笑什么。”

  时章揉揉他的头发,说他可爱,又戳了戳他的脸:“小脑瓜子挺会想。”

  看着时章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化妆品,宋拂之才恍然大悟,噢,他想错了。

  王女士平时上课也很少化妆,宋拂之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化妆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发夹、发网、头饰之类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宋拂之很好奇:“用这些就可以?”

  时章拿起化妆刷挥了挥:“想试试吗?”

  宋拂之瞬间来劲了,说好啊好啊。

  时章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问宋拂之:“你之前天天说好帅的角色,怎么样?”

  宋拂之点头说好,接着敏锐地发现,这套衣服比衣柜里其他的衣服都要小两个号。

  时章看出他眼中的疑惑,便笑道:“就是按照你的身高给你买的。”

  这准备的可真够充足,而且正好是宋拂之喜欢的角色,时章已经很了解他了。

  宋拂之有点迫不及待,这对他来说是全新的东西,扮成某个虚构的漫画人物,这是多神奇的一件事啊!

  时章要他坐下,自己坐到他对面,笑了笑:“说实话心里没底,我以前只给自己画过妆,没给别人试过。”

  宋拂之大手一挥,宽慰他道:“没事儿L,画成鬼都行。”

  “这样啊。”

  时章应着他,屈起指节,稍稍抬起了宋拂之的脸,轻轻拍了一层乳液。

  化妆本身有什么可紧张的——时章看着宋拂之乖乖闭着的眼睛,睫毛密密地颤抖,投在光滑的皮肤上。

  这样明目张胆,又近在咫尺地注视宋拂之的脸,对时章来说是一场耐力挑战。

  看着他白净的脸被自己一笔一画勾勒得更加英俊锐利,一点点从高中生变成深藏不露的魔法少年,时章有种一点点塑造他的感觉。

  在替宋拂之上唇妆的时候,时章的耐力彻底见底。

  时章一手拿着唇彩,另一手轻轻捏着宋拂之的下巴,低声说:“嘴巴张开一点。”

  宋拂之以为时章是要给他涂口红,听话地张开了些。

  没想到下巴又被抬高了一些,时章侧头吻了下来。

  和上次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同,宋拂之感受到时章滚烫的舌尖,扫过他的唇缝,抿了抿他的舌尖。

  宋拂之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靠。”

  好学生难得爆了句粗话,脸蛋烫得能煮鸡蛋。

  时章偏过头去咳了一声,哑声道歉:“抱歉……没忍住。”

  宋拂之红着脸呆了一会儿L,有点结巴:“啊,没事的,我就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你不用道歉的。”

  这孩子,还反过头来要时章别太愧疚。

  时章闷闷地短促地笑了一下:“别这么纵容我,男朋友。”

  再这么纵着他,时章怕小男孩要被他吃干抹净了。

  妆面彻底完成,时章帮他带了一顶假发,换了衣服,宋拂之站到镜子前,足足愣了好几秒。

  天,镜子里那人是他吗!

  时章眼神都挪不开:“好帅。”

  宋拂之有点不好意思:“是你的妆画得好。”

  时章把人拉过来亲了一下:“是你好看。”

  时章家里有个相机,两人兴致勃勃地拍了好多照片,期间宋拂之还了解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比如每年在市里,爱好者们都会举办一次动漫集会,大家也会扮成各种自己喜欢的角色,一起拍照一起玩。

  “每年都有吗?”宋拂之眼睛亮了。

  时章说:“对,一般都在暑假。”

  宋拂之试探着问:“那明年暑假……”

  他的本意是能不能带他去展会上逛逛,看看原画展、买点东西之类的。

  没想到时章笑着问他:“嗯,我正好高考完,想和我一起去cosplay吗?”

  宋拂之一愣。

  这对宋拂之来说是件太大胆的事情。

  在家里和时章自己玩玩还挺好接受,但是一想到要这样走到外面,被那么多人看……

  时章仿佛看出了他的犹豫,温和道:“去展会的大家都很包容,有些打扮得很厉害。如果你想cos,我就带你和他们一起化妆进场,如果你不想cos,我们就过去纯逛,都可以。”

  他把每一种选择都考虑到了,宋拂之突然觉得,只要是跟着时章,做什么都会玩得很开心。

  宋拂之卖关子:“你先高考完,我到时候再告诉你决定。”

  时章笑着说好,反正他认识一些朋友,可以约着一起,不用担心孤零零的。

  宋拂之这才知道,时章接触cosplay已经快两年了,他在网上甚至还拥有一个账号,叫“章鱼”。

  宋拂之笑了半天:“章鱼,好敷衍的名字哈哈哈!”

  时章承认确实敷衍:“跟名字有一个字重合,随便就取了。”

  然后宋拂之就看到了“章鱼”旁边的关注人数,他居然有好几千个粉丝!

  宋拂之都惊了,几千个,简直天文数字。

  “你呢?”时章看着宋拂之问,“如果你以后也要在网上发照片的话,你想叫什么?”

  宋拂之想了想:“你的是中文名,那我就要取一个英文的。我也想和自己的名字有点关系,嗯……”

  想了挺久。

  “FuFu吧。”宋拂之说,“很洋气。”

  时章伸手揉了揉宋拂之的脸,手感软软的,笑着补充道:“还很可爱。”

  两人玩累了,卸了妆,回到一楼吃蛋糕,挤在小沙发里聊天,这时天已经快黑了。

  宋拂之跟时章说生日快乐,时章垂下头跟他接吻,说这是他度过的最好的生日。

  因为第二天就是宋拂之的生日,时章也跟他说了生日快乐,然后掏出了一个用丝绸包住的东西,递到宋拂之手里。

  “礼物。”时章说,“但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宋拂之展开一看,是枚平安符,上面绣着一些纹样。

  这是时章挤在人群里,去庙里排队求来的。

  确实没想到是这么传统的东西,感觉是长辈才会送的礼物。

  宋拂之笑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迷信。”

  时章摇头,说他不信,只是听一些老人说很灵,就也去求了一个,希望能保宋拂之平平安安。

  “因为我还有半年就毕业了,要去上大学。”时章的目光在灯下显得很温和,“不能天天看到你,就留它陪着你。”

  一句话让宋拂之突然意识到现实,他比时章小两岁,他们会有两年时间看不到对方。

  之前从未考虑过这件事,意识到之后,宋拂之便觉得高中二年好长。

  很想快点长大。

  时章抚了下宋拂之的眉心:“别难过,我可以念市里的大学,周末就能回来看你。”

  一听“市里”,宋拂之声音都大了些:“你不是想去外省念书的吗?”

  “都差不多。”时章又恢复了那种懒懒的语气,“反正都在我的目标名单内。”

  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省外的那所学校排名比市里的高了不少,如果时章只是为了周末能回来看他,就放弃更好的机会,宋拂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该去哪就去哪。”宋拂之强硬地说,“我之后考过去就行了。”

  时章端详着宋拂之,轻轻地说“知道了”。

  晚上离开时章家的时候,宋拂之发现门口又被扔了新的垃圾。

  宋拂之看到时章家的木门上被人乱涂乱画的印记,心中更不爽,立刻拉着他去隔壁街小摊上买了福字和红对联,拿着胶水,利落地贴到了时章家门口。

  时章看着男孩忙活,眼睛有点酸,把人拉进怀里抱了一下,低声跟他说:“谢谢”。

  宋拂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时章,去更好的地方吧。”

  时章半晌才哑着声音嗯了一下。

  宋拂之又补了一句:“我跟你一起。”

  寒假期间,两人没再见面。

  一是因为过年之后时章就回学校补课了,二是因为毕竟班主任就是宋拂之的妈妈,怕露馅。

  时章现在上王老师的课都乖得像是换了个人,不仅不睡觉,还认真做笔记。

  主要是他现在对王老师有种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总感觉自己拐跑了她的宝贝儿L子,还把她蒙在鼓里。

  高一高二的楼层静静的,每次路过时,时章都会往里望,回应他的只有空空如也的教室。

  时章从没这样盼着赶紧开学。

  宋拂之在自己房间里做寒假作业,时不时看一眼他放在书包夹层里的护身符,心弦拨动。

  他也有点想时章。

  终于熬到开学,初春复苏,学校里也逐渐热闹起来。

  宋拂之在开学第一天的升旗仪式上见到了时章。

  时章站在他们班的最后一排,两人隔着许多不想开学的学生面孔,遥遥地交换了一个缱绻的对视。

  开学很忙,老师管的也紧,两人愣是没找到什么机会私下里见面。

  每天最近的时候居然就是在课间做操时,可以若无其事地从对方面前走过,短暂地对视几秒中。

  开学第二周,宋拂之值日。

  宋拂之分到的任务是在大课间检查各班清洁,他现在不太喜欢这个任务。

  因为时章会下楼做操,而宋拂之要留在教学楼里检查卫生。

  这样他们就没法找机会在操场上看看对方了。

  宋拂之手臂上戴着值日生红袖章,快步穿过走廊。

  早点检查完,他就能早点下楼,没准还能迎面碰上时章。

  走到高二七班门口的时候,宋拂之顿了一下,推门而入。

  教室里空空荡荡,窗明桌净,窗外的树抽出嫩芽,头顶的电风扇悠悠地转。

  看着挺干净。

  宋拂之画下一个满分,正打算转身就走,胳膊突然被一个人拉住了。

  宋拂之被人拉到了教室门后的角落,摁到墙角,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笼罩而下,那人胸膛滚热地抵着他,大手扣着他后颈,低头便迫切地吻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酥麻感在这一瞬间从心脏迸至四肢百骸,突入起来的深吻让他心跳失序。宋拂之仰着头喘不过气来,紧紧抓着这人的校服袖口,呜呜咽咽地念他的名字。

  还在教室里,宋拂之整个人被时章护在角落里挡着,还是感到一种刺激与愉悦并存的强烈矛盾。

  “时章……”

  时章一下下轻啄宋拂之的嘴唇,细细密密地亲,手指梳着他的发丝。

  “想死我了。”时章声音都是哑的。

  还好他们教室条件比较陈旧,根本没安监控,只是每当走廊里响起隐约的脚步,宋拂之就觉得紧张。

  宋拂之偏过头去喘气,问:“你怎么不去做操?”

  时章稍稍离远了点,脖子还是透着红,手指也还搭在宋拂之臂弯。

  “我负责这周的卫生。”时章说完,狡黠地笑了一下,“我自己要求的。”

  宋拂之差点笑出来:“你有病啊,这才能见几秒钟……你要做一周的清洁。”

  “很值。”时章点点头。

  他又打量了宋拂之一下,抿唇道:“你长高了。”

  宋拂之低头看了看自己,嘟哝道:“有吗?没觉得。”

  “真的。”时章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大概才到我耳朵。”

  宋拂之忍不住辩解:“那时才高一刚入学,当然矮。”

  时章又笑了:“还记得那时候,你也带着红袖章,也是在检查值日。风纪委员大人。”

  宋拂之腹诽,那时候时章多收敛啊,直到把烟头带走丢掉,还借宋拂之涂清凉油。

  不像现在,抓着值日生就亲,胆大包天。

  好吧,风纪委员大人也不是完全清白。

  宋拂之清了清嗓子,正了一下袖章:“我去下一个班了。”

  时章就吊儿L郎当地斜靠在门框上,目送宋拂之去下一个班检查。

  高二下学期过得飞快,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宋拂之和时章基本都在图书馆见面,还是隔着一个位置坐,保持着友好的自习搭子的关系。

  因为和时章坐得近,宋拂之也顺便眼熟了好几个时章班上的同学。

  其中有个和时章关系最好的学长,叫欧阳希。

  欧阳希是个挺会来事儿L的人,性格开朗,跟他相处没什么压力。

  从上学期到这学期,欧阳希总是在时章身边看到宋拂之,不眼熟都说不过去。

  “宋学弟,时章怎么总跟你坐一起啊?”欧阳希欠兮兮地问。

  宋拂之正在做题,没来得及回答,时章先动手了,拎了一张卷子拍到欧阳希面前:“做你的题。”

  宋拂之还是有礼貌地回答了:“我习惯坐这个位置了。”

  欧阳希“噢”了一声,用爪子骚扰时章:“那你干嘛整天坐学弟旁边这个位置?”

  时章冷冷地瞥他一眼:“因为学弟是全图书馆最安静的人。”

  欧阳希缩了缩脖子,闭嘴了。

  于是直到毕业,欧阳希都觉得这两人只是纯洁的图书馆革命友谊关系。

  谁知道他们俩在旁边没人的时候,会偷偷在书桌底下牵手呢。

  天气渐渐热起来,窗外树荫变得茂密,高考也渐渐近了。

  高考那天,王女士起了个大早,穿了件大红色的连衣裙,一出卧室就看见宋拂之已经洗漱好了。

  “你起这么早干嘛?”王惠玲有些惊讶。

  宋拂之他们高中被征用做考场,所以放了高考假,这两天他不用上学,可以睡懒觉。

  谁知道宋拂之五点就在客厅坐好了。

  宋拂之说:“妈,我想和你一起去送考。”

  王惠玲笑了:“你又不是老师,送什么送?”

  宋拂之有理有据:“我想提前感受一下高考氛围,为两年之后做准备。我不会跟在老师队伍里的,我就站在旁边看看。”

  天,王惠玲一大早就被自己儿L子感动到了,怎么这么上进呢,提前两年就开始做准备了。

  王惠玲觉得也挺好,便带着宋拂之一起出门了。

  考场外全是人,老师们穿着一溜红衣服,特别显眼,每个学生进考场,他们都会拍拍肩膀,让那孩子加油,冷静,必胜。

  几乎每个学生都是两个家长一起来送考,站在考场外千叮咛万嘱咐,检查证件,检查文具,生怕出了一点纰漏。

  宋拂之站在人群的外侧,左右环视了一阵,便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独自朝自己走来。

  时章这身行头跟去图书馆自习没什么区别。

  校服,长裤,双手插兜,看上去什么都没带,掏出来一看,两根笔,一张准考证,没了。

  考场外这么多人,但时章的目光一直停在宋拂之身上,没转开。

  旁边人多眼杂,两人没什么接触,只是互相笑着对视就够了。

  时章路过宋拂之时,感到宋拂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时章停下脚步,听到宋拂之跟他说:“考高点儿L。”

  “好。”时章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

  只是看着宋拂之,重重地点了下头,又说了遍,“好。”

  高考结束后,整个高二陷入了解放的狂欢。

  白花花的卷子和书页被撒得满天飞舞,像一场盛大的落幕,又像一个崭新的开启。

  欧阳希勾着时章的脖子哭,说他傻逼啊,选错了一道题,一分就是一万人,他前面硬生生多了二万人啊!

  时章默默地把欧阳希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冷漠地说要你别对答案,你非要对答案。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欧阳希的欢呼吵破了时章的耳膜。

  时章也看到了自己的成绩,他轻轻松了口气,比想象中更好。

  宋拂之没过多久也知道了时章的成绩,知道他做到了。

  一起去更好的地方。

  欧阳希勾着时章的脖子,兴奋地说:“诶,今年市里漫展,得去吧,咱们得去cos一票炫酷的!”

  时章淡淡地说:“嗯,我问问。”

  欧阳希冒出一个问号:“你问……啥意思,你孤家寡人的,还要问谁啊?”

  启程去漫展的那天,欧阳终于知道了时章是要问谁。

  从来都是孤狼一头的时大爷,手里牵了个漂亮的学弟,就是整天跟时章一起自习的那个。

  欧阳希下巴都要掉了,抓着时章的领子疯狂摇晃:“时章!!我们约好了一起保持单身二年的!你个狗什么时候把人家骗到的!!”

  时章淡笑:“我从来没跟你约好这件事。”

  宋拂之笑着跟欧阳希打招呼,眼看着这位学长似乎要撅过去了。

  不止有欧阳希,还有位宋拂之之前一直没见过的漂亮大姐姐,烫着非主流的金色卷毛。

  虽然没见过,但时章提前跟宋拂之介绍过了,说她叫钟子颜,虽然现在辍学了,但是她很厉害,很有野心。

  钟子颜笑呵呵的,本来下意识打算抽根烟,一看到白白净净的宋拂之,又默默地把烟收回去了。

  “话说,很久没看到时章抽烟了。”钟子颜说。

  时章点点头:“抽烟扣分。”

  宋拂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宋拂之在到漫展现场的前一秒,都还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cosplay。

  反正时章把衣服行头都带好了。

  宋拂之到那儿L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简直是他没见过的世界。果真有不少装扮成动漫人物的,大大方方地排队、聊天。

  他们随便进一家麦当劳里吃东西,都能看到一堆coser。到了会场,还能偶尔看到“小姐姐”提着蓬蓬裙从男洗手间里出来。

  大家都很酷,在大胆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

  宋拂之拉开了时章的背包拉链。

  时章回头看他,眼里噙着笑意:“决定了?”

  宋拂之点点头,直接把衣服拿出来:“我要去换了。”

  妆娘见自己多了一个帅弟弟客户,乐得笑容灿烂。

  这天宋拂之玩得很开心,纯粹的快乐,即使碰到的几乎都是陌生人,但是大家都拥有相同的热爱。

  他们晚上住在市里的酒店,宋拂之和时章一间房。

  时章站在宋拂之面前,小心仔细地替他卸妆。

  宋拂之仰着脸看时章,嘴唇轻启:“时章,谢谢你。”

  时章手指一顿,失笑:“谢我什么?”

  宋拂之眨眨眼,眼里晶莹发亮:“就是……今天太开心了。”

  如果宋拂之从未遇到时章,那他现在或许还在沉闷的房间里埋头看书,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恐怕永远不会来参加这么有趣精彩的活动。

  时章半蹲下来,变成了自己仰视宋拂之。

  时章虔诚地握紧宋拂之的手,喉结轻滑,对他说:“那是因为你无法想象,我有多开心。”

  这天晚上,他们第一次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一位少年,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两人身上都浸着沐浴露香。

  他们在温暖的被窝里靠近彼此,直到一个人落到另一个人温柔的亲吻里。

  他们接了很久的吻,宋拂之急促地呼吸,觉得浑身都在发烫。

  宋拂之的脸从没这么热,他知道这是正常的反应,因为时章比他更严重。

  但是宋拂之仍然非常不知所措,脊背都是僵硬的。

  睡衣单薄,时章的手指轻轻撩开,让他无处可逃。

  宋拂之慌乱地眨眼,眼里像是蓄着一汪水。

  时章隐忍地吻他额头,犹如叹息地低声请求:“就用手……行吗。”

  宋拂之倏然睁开眼,飘窗外的光线涌入眼瞳,温暖滚烫。

  视线有些模糊,慢慢聚焦,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小黄鸭,还有一盒新开的套,这是他和时章的卧室——

  宋拂之模糊意识到,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高中,还有高中的时章。

  宋拂之的思路尚未清晰,意识尚未回笼,身体本能反应,唇边溢出一道沙.哑的沉吟。

  他伸出手,搭上了一个人结实有力的肩背,是属于成熟男人的肌肉线条。

  “靠,时章,时教授。”宋拂之颤抖着尾音,屈起膝盖,一大早就这么刺.激,老男人精神有点受不了。

  宋拂之用力抓了两下时章的后背,颈侧渗出一层细汗:“停手,啊,你。”

  时章半撑起身,偏不停,垂着眼帘,毫不客气地从宋拂之的嘴唇吻到脖颈,再叼住他的喉结,嗓音嘶哑地念他的名字。

  宋拂之真是遭不住:“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我没。”时章眸中火光未尽,“我只是接上梦里没做完的事情。”

  宋拂之一愣:“……你也梦到了?”

  时章注视着他,不可置信地笑了:“学弟真的长高了好多。”

  宋拂之笑得更开怀:“教授啊教授,真没想到你以前,真够中二的,拽得跟什么似的。”

  眼看着时章脸色转沉,宋拂之笑着抬起两条手臂,紧紧抱住了时章,摸着他起伏的背肌。

  宋拂之笑着在时章耳畔说:“你看,不论是哪个你,都成为了最好的你自己。”

  时章闭了闭眼,缓慢而用力地抱住了宋拂之,似乎想把他勒到自己胸腔里,对宋拂之说:“你也做到了。”

  不知那究竟是一场黄粱大梦,还是平行世界的他们在向他们挥手,但这也不重要了。

  “不论是哪个我,都爱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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