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麒麟・针叶_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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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麒麟・针叶

  “白麒送瑞,黑麟镇邪。”

  昆五郎揉着额角,一面留心盯着那小孩的动静,一面低声同她解释:“传说黑麒麟能震煞魍魉,吞吃秽祟,你瞧他吃蛊虫那架势,比咱们吸溜面条还欢快,多半就是只小黑麒麟,这下倒省事,不必费心给他另找吃的了!”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也用不着担心这几个修士,估计要不了多久,小家伙就能将他们体内的蛊虫料理干净了。”

  “不是……”长仪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眼里满满都是茫然,“你就这么确定?可他是人身啊!从没听过麒麟还能化人的!”

  昆五郎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虽说眼下咱们都不清楚他为何是这般形态,但能口吐黑炎、吞吃妖蛊,还长着那样的尾巴,总归和黑麒麟脱不开关系。”

  “而且……”他神色略有些凝重,“道门将麒麟奉为神兽,其余的驭兽、佛宗等派也敬这仁兽几分,不论小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但凡跟麒麟有那么点关系,当是被各家各派客客气气地供起来,怎么想都不可能被随意扔到大路上不管不顾的。”

  长仪看了看小家伙,他那小尾巴一晃一晃的,看样子得劲得很:“他身上不是还带着几张民间瞎画的废符?也许是普通人不知道,将他当做了什么害人的妖祟。”

  “那他又是怎么沦落到这荒山野岭的凡间小村去的?”昆五郎的脸色未见和缓,“还正好能叫咱俩捡着,偏偏这时候又撞上妖蛊害命,巧合得有些不像话了……咱们这才走出多远,就接连遇着麒麟、妖蛊,还都不是什么寻常玩意,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可别是栽进谁的算计里去了。”

  算计……

  阮长仪垂眼琢磨着,两条秀眉间拧起个小疙瘩。

  那枚将她引出家门的麒麟铜甲片,半路上捡着的疑似和麒麟有关的小孩,还有被妖蛊袭击的修士,正巧是来找她的方家子弟……

  这一切,会不会有某种关联?

  可铜甲片上边的小字分明是要引她去奉节城,如今还没到夔州呢,就遇上这么些事情,若说都是同一人的手笔,那他究竟图的是什么?

  “小祖宗,你是不是有主意了?”昆五郎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微微俯下身,凑近她跟前问了声。

  长仪咬着指甲正琢磨呢,冷不防就瞧见他的俊脸放大在自己眼前,近得都能数清他眼下的根根睫毛……他身形颀长,生得极高,离得远时还不觉得如何,这凑近了竟跟棵松木似的杵在她前边,她拼命踮起脚也不过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还得要他俯下身低下头,两人才能脸对脸地四目相视,无形中便带了几分天然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稍稍拉开距离,轻咳两声,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只是觉得你说的还有那么点道理,就琢磨着谁会给咱们下套。”

  她有些心虚,面上却坦坦然诚恳得很,有意瞒下了铜甲片那档事,免得昆五郎转脸又将消息传到阮家方家那边,平添周折。

  毕竟他自称是当年的“偃术第一人”阮青玄所制,与她亲制出来的偃甲自然不同,效忠的更多是阮氏而非她本身,又有着自己的神志,主意大得很,实在不能叫她全心尽信。

  昆五郎挑挑眉,定定地瞧她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但到底没有接着追问,只蹲下身去,复又细细查看起几个修士的状况。

  长仪不动声色地舒出一口气,跟着在他旁边蹲下:“你做什么?”

  “既然想不出来设套的是谁,那便顺着套索去查,不愁找不出线索!”

  他倒挺有信心,不紧不慢地翻看着他们的衣衫行囊,从他们的腰袋里摸出来几个小瓷瓶,开盖闻了闻,只留下其中白瓷净底的那个,往那长须修士的伤口上浅浅地洒了一层白色药粉:“这小家伙的动作还挺快,他身上的妖蛊都被吃尽了,只等被妖蛊吸去的元气自行恢复,便可无虞。”

  长仪看了看那孩子,他此时已经爬到了另一个年轻修士的身上,接着吸食妖蛊,估计这些黑毛蠕虫还挺合他的胃口,那小尾巴摇得欢快极了,把先前给他做襁褓的薄被都给掀了下去。长仪怕他被毒太阳晒伤了皮肤,就顺手提起薄被替他盖回去。

  昆五郎接着解释:“妖蛊总不会被大咧咧地放在大路上叫人踩,他们要么是撞上了有心使坏的蛊师,要么就是在别的养蛊地中了招,再被移过来此处……不论那种情况,总归留有些线索。”

  他将长须修士翻了个身,没多久就从他脑后的发丝间拈出一枚细细长长的叶子,黄绿色,边缘已经染上了些秋褐,将枯未枯。

  长仪盯着瞧了瞧:“周围好像没有这样的树……”

  昆五郎捻了捻,又放到鼻下轻嗅:“似乎是水杉,多是长在山里,他们可能进了山。”

  她立即反应过来:“从这里,往北往西都是山头!”

  昆五郎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没准他们想要抄近道拦下咱们,却反而在山里中了招,又不知道被谁冻上霜保住命,移到了这里。”

  想要查查这事也不难,阮长仪仔仔细细地瞧过那片细叶,将形状记住后,便调动心神,控制着木甲鸟沿着西北方低低盘飞,去找他说的水杉还是什么的林子。

  昆五郎估计着这要等上好一阵,怕她晒得难受,就从车里翻出一把竹骨鲛绡伞,稳稳地遮在她头顶。仙门嫡小姐用的都是好东西,阳光透过这鲛绡伞面洒下来,竟在地上映出一片粼粼水纹,叫人通身都清清凉凉的。

  只是没过多久,长仪便睁开眼,神色瞧着有些迷茫。

  昆五郎挑挑眉:“怎么?没找到?”

  “找是找着了,就是……”长仪拧着眉,伸出手,但见黑影一掠,那只木甲鸟扑扇着翅膀,轻轻巧巧地扑进她怀里,“你瞧,那片水杉林几乎都挂着霜。”

  木甲鸟嘴里衔着一串完整的水杉叶,羽毛似的,和先前被昆五郎捻出来的那片差不多,都是黄绿交杂、将枯未枯的,但却掺了些另外的颜色。

  ――白色的霜。

  “那附近的林子,几乎都被霜挂满了,从上边看白花花一片,以往大冬天的都没这么夸张!”阮长仪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几个方家修士,他们身上也都还覆盖着未化的白霜,“会不会……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昆五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吧嗒吧嗒的动静从脚边传来。两人都低头瞧,只见那小家伙像是终于把蛊虫吃尽了,拍着白肚皮坐在地上,砸吧砸吧嘴,满足地打出个响嗝,黄澄澄的竖瞳晶亮亮地盯着他们瞧。

  周围的修士依旧人事不省,衣襟都被乱糟糟地扯开来,胸口膻中附近都血肉模糊的,甚至边缘还能看到小小一圈牙印。

  瞧着很是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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