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山河公序图_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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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山河公序图

  长仪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转头看向同尘:“你把我们叫来,就是为了让柳道友套他的话吧?”这不就成他们帮着审人了么,到底谁才是来旁听的?

  同尘只是笑:“这事么,一则是你们作为亲历者本就该知道这些,我猜你们也会感兴趣的;二则,那个硬骨头从进来到刚才,有用的是一句没吐,就只说了他要见那位姓柳的道友。不出意外的话,这大约就是他最后能许的愿望了,我怎么忍心不叫他见呢,对吧?”

  说着,他朝和光扬了扬下巴,似乎在等他的附和。可惜和光压根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在书案前整理着什么,片刻才拿着几本手抄册子走过来:“线索都对上了。元朝义等人的手札中,最接近成功的记录惟有两年前的这条。”

  他将手里的书册和散页都摊开在众人围坐的茶案上,手指点了点其中几处。

  长仪凑过去一看,嚯,好臭的一笔字。瞧着这人模样斯斯文文的挺有书卷气,怎么写出来的字跟狗爬似的,歪歪扭扭搅成一团,她五六岁刚开始练大字时都能比这工整得多,可见字如其人这个说法也未必什么时候适用。

  好不容易把注意力从字迹本身上移开,再看内容,被他点出来是一段从旁处抄下来的记录,长仪记得这是元家那本险些被烧毁的册子上的内容,唐榆拿给她看过。

  “……双目灼灼耀金,面覆鳞,有尾……非麒麟,难以驯服,杀之……”

  和光又从底下的册子里抽出一本,先翻到某页看了看,才摊开到旁边指给其他人:“这是对元家涉案几人的询问记录,他们咬定当时的那只异兽已经被杀死,尸体连同代号为‘丁’的女修一起投进了地牢的焚炉里。”

  “那他现在是怎么个回事?”同尘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随手翻了几页,“那时有人把他带走救活了?”

  和光抬起手,一卷锦封撒金的卷轴自他掌中凭空浮起,无风自动,徐徐在他身前展开。从长仪的角度看不清卷上写得什么,只觉得背面一幅山河绣图精美非常,既有九州万里尽纳图中的磅礴大气,又有几分匠作入微的巧心――在四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卷轴上的河川、山岚都仿佛在缓缓流动,鹏鸟振翅,青松揽风,整幅绣图竟然像活过来了一般!

  阮长婉悄悄凑近她耳边道:“这就是仲裁院的那件法器,‘山河公序’。”

  谈到这东西,道界里就没有不清楚的。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厉害,山河公序从一开始就并非用来作战的法器,而是作为一种“记录”的载体出现于世。

  这还要从仲裁院的来历说起。

  最开始主持道界的只有仲裁孤身一个,然而九州四海、百地千俗,每天要决断的事务何其之多。人人都觉得自己的事最重要,大大小小的事都纷纷往仲裁跟前递,可仲裁又不能分身成几个,神通再大也处理不过来。

  道界各家便提议让仲裁从各派弟子中挑选几个以辅佐事务,仲裁允了,挑的都是些德行端正的年幼弟子,悉心教导,渐渐成了仲裁院的雏形。当然了,那些家主掌门的本意是不是想从中揽权还有待商榷,但现在的仲裁院已经完全独立于各势力之外,不问权名,只问公道,一心辅佐仲裁。

  仲裁院的职责说起来可以有很多,概括起来也能用一句话说尽:“观九州之变,理四海之机。”比起近百年来才兴起的“鬼耳”,仲裁院的情报网从千年前就开始经营。这一千年里,人间的传承与变迁,生与死,离与合,沧海与桑田,都被仔细珍藏在书阁,再由掌管书阁的弟子转录到了这卷山河公序中。小到哪方山野的灵兽新诞了几只幼崽,大到开山填海、改易江河的举措,只要持卷者心念一动,就能卷轴上调动出那时的详细记载来。

  书阁里的字纸终有腐朽的一天,山河公序的“记录”却能亘古留存,成为人间千秋传承的见证。可以说,它所承载的意义,远大于这件法器本身的价值。

  也正是因为意义重大,山河公序向来只由书阁的长老保管,从不交与他人。

  但此时它分明出现在和光手里,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至少有件事可以确定,和光绝不可能是书阁的长老。仲裁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通常在新旧两任仲裁交接之后,长老的职位也会陆续更替,而且往往是由跟新仲裁同一辈的师兄弟来接替。长老的数量并不固定,但同一任的几位必然也是同一辈分。这也是防着其中某位自恃资历,其他人敬着礼数,裁断事务时容易失了公正。

  现在仲裁尚未更替,和光差着辈呢,且轮不到他当长老。

  山河公序出现在他手里,要么是仲裁院内部破了规矩,要么就有可能是原来的书阁长老出了什么问题……而他是内定了的下任长老,这法器才能名正言顺地交到他这里。

  说起来,仲裁亲临蜀地,怎么如今见到的随行人员都是些年轻弟子?长仪的阿娘出趟远门尚且要带上几位稳重老成的心腹,仲裁的身体又是那样的状况,不说能有个长老陪同,至少也得带几个老成点的精英。

  是其他人都留守京都了,还是仲裁另有安排?

  ……

  长仪琢磨得太久,身旁的阮长婉隔着袖子轻轻掐了掐她的手,她回过神来就听和光对着那卷轴读道:“我查了元家的修士名簿,那段时间并未见异常伤亡,救下他的人应该没有与元家起过冲突,事后也不见报复。”

  “总不能是单纯心善。要打听出这些事可不容易,一直闷着不发,这是想做什么?”同尘眯了眯眼,“跟那个女修……叫聂霜还是什么的,跟她有关的人呢?”

  和光抬手在卷轴上方轻轻一拂,“聂霜父母早亡,十二岁时拜入黔州散修彭胥风门下,与其师兄陶澹互相爱慕。三年前,陶澹与元家旁系弟子元俊有所往来,由此起意投靠元家,并说服聂霜,两人共赴夔州。然而最终通过选拔的只有陶澹一人,而且颇得青眼,后来调到了本家当守卫。但聂霜自此下落不明。”

  “这个陶澹……”同尘若有所思。

  和光眼神一顿,接着往下念:“元赋闯上本家时,陶澹便是被他斩于剑下的守卫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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