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_后宫虐杀续-玉碎宫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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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碗勺偶尔相撞的清脆声,随着一碗粥进肚,林夕儿的精神渐渐的好了些,她回身看陈天睿,却发现陈天睿竟然也在看她,看她的目光投过来,他像是一时没有防备,慌忙将头转了回去,脸上却已有了些被人撞破了什么后的恼羞成怒。

  林夕儿隐隐有些奇怪,但一想到他向来就是奇怪的,于是也就不再多想,只向小如道,“按我的那方子,每日早晚服两次就好了,然而阴寒的东西别给他吃,”说完,她也不向陈天睿说什么,转身,款款出门。

  直到她出了门,陈天睿才嘘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时,他竟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有些紧张,还有些压迫。而到底是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接下来的日子,林夕儿过得如水般的平静没有波澜,她每日除了定时去给陈天睿把脉上药,就只在张景轩的药庐里呆着,坐在泛着药香的药庐里,悠闲的翻着医书,根据书上的图片辨认着一些自己不曾见过的药材,端的是其乐融融,她仿佛又回到了净水庵里,陪着净水师太潜心研习医术,这一份平静至极的宁和心态,已是许久都不曾有过了。

  而那本百草集,林夕儿很是犹豫了一阵子,到底没有再去翻看了,虽说看一下应该没有什么,然而不告而取是为偷,上次乃是情势危急下的不得已而为之,她自小培育出来的风范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没品的事儿。

  将离(一)

  大约是因了她救了陈天睿的命,除了陈天睿每日一张黑脸外,葛先生等人全都对她客气而又礼遇,除了走不了,她的日子几乎算得上逍遥若仙了。

  这样安闲的日子很是过了一阵子,久到林夕儿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乃至,和陈天睿之间那种对立的关系。在拨清了身上的毒之后,陈天睿那点伤势原本算不得什么,加上他的内功深厚,用的又全是灵芝仙草类的好药,如此大半个月下来,他已是行动如常,就连武功也已恢复了十之八九了。

  林夕儿每日都会照例去为他把脉,他却奇怪起来,虽然脸色依旧的阴沉,却不再冷言冷语的冷嘲热讽,每次只是默默的任由她摆布,并时不时毫不掩饰的用一种极奇怪的眼神看她,而这些日子下来,林夕儿已渐渐习惯了他这样,每次都只是低垂了头,顾自忙着自己的事,忙完了,掉头就走。

  这一日,又到了给陈天睿换药把脉的时间,林夕儿如往常的过来,这些日子里为着照顾陈天睿方便,她被安排住进了陈天睿的隔壁,在这个大院和那药庐间,她可以自由行走,无人干涉。

  然而才到陈天睿的屋门口,就见小如双手捂脸,呜咽有声的哭着跑了出来,自从林夕儿医好了陈天睿,小如一反往日的冷漠刻薄,对她好得不得了,林夕儿从来都是个心怀宽广的人,对于小如这样性情真率的人,她只觉得极其投缘,一来二去,二人的关系竟份外亲密起来。

  此时见小如突然如此,林夕儿顿觉一惊,才要出口相问时,小如也看见了她,当下急急过来一把抱住林夕儿,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边哭边求道,“林姑娘,求求你了,你写封信回去,如那太子将张先生放了吧,张先生他,他,他已经快死了……呜呜……”

  “啊,”林夕儿顿时怔住,这大半个月以来的平静安稳,已经让她差不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面对那一张张尊敬而又感激的笑脸,她分明觉得如一家人般的亲切,就算还记得自己是他们的阶下囚,她亦丝毫不再担心他们还会伤害她。

  此时咋然一听小如的话,林夕儿如被凉水浇头,生生的冷到了心里,自己终究还是太子妃,终究还是没有从那场可笑的漩涡里面挣脱出来,她,到底还是不能超脱。

  看着小如梨花带雨的脸,林夕儿抬手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语气温和,“张先生他,怎么了?”她早已知道那位张先生是小如的心上倾慕的人,这还是那个风清月朗的夜晚,小如陪着她坐在院角的桂花树下看月亮时,扭捏了半天告诉林夕儿,林夕儿分明还觉得当时小如的眼睛晶亮得如那围绕在月亮边上的星,璀璨闪亮,充满了对爱情的向往和喜悦。

  将离(二)

  他是小如眼里的神医,林夕儿的医术亦极好,这就叫爱屋及乌吧,因着林夕儿和那位张先生同是杏林之人,是以小如看林夕儿时,亦多了几分亲近。

  小如已是哭得说不上话来,许久方才压制住了喉间的梗咽声,抽泣着道,“有咱们的眼线回来说,张先生在天牢里被强行拷问,逼他说出咱们住的地方儿,张先生就是不说,可怜一身的皮肉,全都……”说到这里,她像是再克制不住心里的那份痛惜和绝望,又大声的哭了起来。

  林夕儿紧颦了眉头,看一看陈天睿的房门,许久才又道,“那个,你们爷怎么说?”

  小如抬起泪眼,“爷一听说张先生被官府抓去了,急得疯了,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就要再去天牢,葛先生死命的才拦住了,这会子,正在屋子里跳脚呢,”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哗哗的下来,“我家爷和张先生最是交好,这次为了帮咱们去劫天牢,张先生失了手,咱们都是瞒着爷的,爷醒来见为他治伤的倒是林姑娘,却不见张先生,咱们只好骗爷,道张先生自己也受了伤,不得来见他,这会子因着情况实在危急,爷的身子又快好利索了,葛先生这才大了胆子来回爷,爷当即就急红了眼,刚刚,刚刚还砸东西了呢。”

  对于之前陈天睿见到林夕儿时半点不意外,更不去问那张先生,林夕儿只当他已经知道了那张先生被抓的事,还暗道此人太过冷血无情,竟是提也不提,此时听小如说了,她方才恍然,却原来是自己错怪了他。

  小如犹在哭求,“林姑娘,您快想想办法吧,求您,您可是他们的太子妃啊……呜呜……林姑娘……”

  林夕儿顿时一阵苦笑,太子妃,拜他们这一干人所赐,此时的自己,还是么?

  看着陈天睿的房门,屋子里隐隐有咆哮的声音,林夕儿暗自摇一摇头,自己如今的待遇也只是因了救过陈天睿的命方才得以提高,那么,在牵扯到他过命兄弟的生死存亡时,自己只能又成了他的眼中钉罢了,他们到底是对立的立场,自己也终究是他手里用来牵制官府牵制太子的一颗棋子,不管,这颗棋子是有用还是没有用!

  唉,林夕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身往回走去,小如愣了愣,忍不住问道,“怎,怎么,林姑娘,您……?”

  林夕儿回身,她的唇上分明是一朵苦涩到极点嘲讽的极点的笑意,“你不觉得,我如今只是那泥菩萨么?”

  小如顿时哑然,微张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呆呆的看着林夕儿的背影如天边的夕阳,美丽,出尘,却无尽的落漠无尽的萧索,一步一步,出了她的视线。

  将离(三)

  张景轩的药庐背山而建,从后院穿过去,是正临深渊的一块足有半亩地的平地,虽然小,却遍植药草,翠竹,以及,一株株的芍药,早过了芍药花开的季节,芍药只有片片滴翠的叶子,随着山风摇得高兴。深渊对面的山崖上,一道白练仿佛从天而降,巨大的轰鸣声里,水花激在山石上四下飞溅,如雾如烟,纵然在站在这边的山崖上,亦是常会被湿了衣衫,洇了鞋袜。

  坐在芍药花田边的石凳上,林夕儿愣愣的看着对面的瀑布,脑子里乱乱纷纷,像是有许多东西要想,却又空洞得抓不住半点头绪。

  她是个不爱记仇的人,虽然自己这辈子算是害在了这帮人的手里,可是抛开开头那几日不说,后来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竟然觉得这些人并没有自己之前所想象的那么狰狞狠辣,大多时候,他们都是热情而又真诚的,是的,真诚,单看陈天睿受伤时,他们脸上发自内心的伤痛和焦急,就可以看得出,他们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头儿着急担心,爹爹身为在朝廷,日常里免不了要与人虚与委蛇,人情场面上的事做了个百分百,可是内心怎么样,也只有自己知道罢了。如此看来,还是这些人可爱些。

  而这个清风岭,她虽然不明白到底处在哪个位置,然而这里却实实是个好地方,安静闲雅,不受官府士族的打扰,她突然想起了那句话:“欲往东山寻隐境,人间何处不喧嚣。”

  这里,不正是这样的一个好地方么?

  想到这里,她顿时伤怀,可惜,自己不属于这里,原本自己是属于太子东宫乃至未来的皇宫的,然而在经过这样一场令她颇觉得啼笑皆非的边姑之后,那里,也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无力的将脸埋进膝里,林夕儿只觉得疲累之极,死也好,活也罢,这样的日子还是早些结束了罢,软刀子杀人向来最是痛苦,自己倒还罢了,爹娘与其每日里这样忐忑焦虑的折腾,不如在看见了自己的尸身后,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就罢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太阳终于收起了最后一缕霞光,跌进了山谷,山风渐凉,她半边衣衫已被瀑布溅得透了,腻腻的贴在身上,山风吹来,林夕儿忍不住一哆嗦。

  突然间,她的身上一暖,一件厚厚的黑丝绸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她只当是小如,当下头也不抬,闷闷的说了声,“谢谢。”

  身后没有人接话,她也不在意,过了一会,她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你们爷想好了怎么处置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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