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一阵营
二人乘坐垂直防爆电梯，一路向下四层，再沿着通道一路左拐，在虹膜系统上识别了身份，最后走到了一个小型支路通道的门口。
门口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看见穿睡衣的杨卫封，一脸奇怪。
夏欣雨说：“这是特殊安排，开门。”
两名警卫点了点头，将第一道门打开，二人又走了进去。
杨卫封：“换地方了？之前不是在审讯室么。”
夏欣雨介绍道：“嗯，大概在四个月之前，我们把敦夫斯从审讯室移了出来，为他安排了一间军官独居宿舍。此外，我们还在限制一定区域的情况下，给予他一定的自由度，他可以自由出入409基地的地下图书馆和食堂这类非作战区域。这是为了给他营造出一种自己不再是战俘，并且获得了我们信任的友好氛围。”
“有用吗？”
夏欣雨点点头：“嗯，在这种氛围下，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了。”
“你们活干得挺好，那我要做什么？”
夏欣雨：“他向和你谈谈，他会主动向你提出问题的。”
杨卫封摸了摸下巴：“那我的聊天风格是要热情一点还是要冷淡一点？哪种方案更有利于工作？”
夏欣雨怔了一下：“呃，你还是热情一点吧，你之前给他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我觉得他骨子里还是挺害怕你的。”
“嘿嘿嘿，至于么。”
夏欣雨耸了耸肩膀：“要是我的话，肯定会很害怕你，进去吧。”
杨卫封点点头，敲门走进了会议室，他看见敦夫斯正在读书。
他尽可能热情洋溢的问候道：“老敦啊，我可想死你了。听说你想见我？哎呀，我也是刚获准来见你的许可。”
“太过于热情了……”夏欣雨正在耳机中提醒道。
对面，敦夫斯仅仅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了书：“请坐吧，杨少校。”
自觉尴尬，杨卫封坐了下来。
这时，他注意到，桌上是一本资本论，左边还有一本但丁的神曲，侧面的书架上则是琳琅满目的书籍，而且都用巴纳德文字做了大量的批注。
“看来这位舰长还真是被咱们的思政教育工作给感化了。”杨卫封心里念叨着。
敦夫斯少将先开口了，他的气质仿佛变了一个人，从一颗嫩柏变成了一棵劲松，他淡淡的说：“杨少校，你给我造成的腿伤痊愈了，弹头已经取出。但是你们的军队医生告诉我，我的半月板受损严重，所以需要用一个2长的金属构件装在里面，来配合小腿的骨骼运动。疼倒是不疼，但是我每次进行扫描时都要注意一下。”
杨卫封想要解释，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敦夫斯伸出手，打断了他：“杨少校，你放心，我已经放下了和你之间的恩怨。”
杨卫封现在可以肯定，这位舰长彻底变了个人，他那曾经的直白消失不见了，作为替代的则是令人看不明白的深邃和沉稳，气质更像是一位将领了。
敦夫斯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这货风格反差也太大了吧，这么又变成文学家了。”杨卫封自言自语道。
敦夫斯：“杨少校，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读了很多书籍，当然了，大部分都是略读，因为时间有限。但按照你们的学者给的书单，古今中外文化，我几乎了解了一遍，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文化是什么吗？”
杨卫封顺着他的话茬：“是什么？”
敦夫斯：“是你们国家建国的历史。”请看说着，他站了起来，膝盖的那个2的金属构件发出一声脆响，敦夫斯颇具气势的一挥手，眼神中折射出锐利的光来，整个人气质截然不同，仿佛灵魂在燃烧。
敦夫斯说：“你们历史上的那个伟人，在你们的国家还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被一个卑劣的工业国侵略之时在你们的民族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的在钢铁弹雨下死亡之时在几乎所有人民都沉沦着，被侵略者奴役和殖民到看不见一丝希望之时他竟然有勇气敢叫日月换新天，亲自引领你们国家的农民和工人点亮了未来的太阳，让你们的国家发展成了如今这样一个超级大国。杨少校，我从未在巴纳德的历史中读到过这样的史诗一般壮观的事件。”
杨卫封静静的看着他。
敦夫斯的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他激动说道：“多么相似啊，现在的巴纳德文明也只是一个被隆斯德人压迫统治的奴役文明，所有的人的奋斗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我们的人民活的毫无尊严，而我们军队的尊严则只是一块可悲的遮羞布，我们的军队成了别人的手中刀，无比可悲。整个文明的未来，就像是一个黑洞，透不出一丝光亮。”
“敦夫斯少将，你的意思是？”杨卫封问道。
敦夫斯看着他，目光悠远深邃：“我想要巴纳德文明，也能焕然一新，也能真正的走向独立自主，也能无比的灿烂！”
杨卫封也站了起来：“舰长阁下，这是正确的选择。”
敦夫斯平息了激动的呼吸，尽量恢复冷静，几分钟后，他又恢复了此前的理智和深邃。
他问道：“但我还有一个疑问，虽然你们有很多哲学教授可以回答，但我只想问你这个问题。”
杨卫封郑重的说：“请讲。”
敦夫斯：“现在的巴纳德文明，虽然有数十亿的人口生活在囚笼之下，他们活的毫无尊严，但却终究能够勉强的活下去。而如果现在去和隆斯德人抗争，我们的文明将冒着死亡数亿人口的风险，也许还会战败，会支离破碎，甚至会直接毁灭。”
“杨少校，你是一名称职的军人，我想请你站在我的角度上，帮我做一个选择。”
“要尊严，还是要生命？”
敦夫斯点点头：“是的。”
杨卫封：“我站在人类文明的角度上，自然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所以我会让你选尊严。”
敦夫斯少将：“不，杨少校，我说了，你要站在我的角度上做出选择。”
杨卫封思考了一会儿：“敦夫斯少将，此刻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会第一时间介入到我的角度，因为我始终会抱着一个肯定的目的，那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统一战线，去对抗隆斯德的侵略。”
敦夫斯少将点点头：“确实如此。”
杨卫封说：“所以我告诉你的答案，你不会以为我是真心的。”
敦夫斯少将点了点头：“没错。”
杨卫封：“所以我只能什么也不说。”
敦夫斯少将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杨卫封却拿出终端，找到一首歌曲，点下了播放键。
慷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响了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建成我们新的长城……”
杨卫封开口道：“舰长阁下，历史和未来是由人民自行选择的。”
敦夫斯慢慢的抬起头来，与杨卫封对视在一起。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这首歌曲播放了几遍，敦夫斯少将的眼神中终于又一次射出了光芒。
他说道：“我们是同一个阵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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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看见穿睡衣的杨卫封，一脸奇怪。
夏欣雨说：“这是特殊安排，开门。”
两名警卫点了点头，将第一道门打开，二人又走了进去。
杨卫封：“换地方了？之前不是在审讯室么。”
夏欣雨介绍道：“嗯，大概在四个月之前，我们把敦夫斯从审讯室移了出来，为他安排了一间军官独居宿舍。此外，我们还在限制一定区域的情况下，给予他一定的自由度，他可以自由出入409基地的地下图书馆和食堂这类非作战区域。这是为了给他营造出一种自己不再是战俘，并且获得了我们信任的友好氛围。”
“有用吗？”
夏欣雨点点头：“嗯，在这种氛围下，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了。”
“你们活干得挺好，那我要做什么？”
夏欣雨：“他向和你谈谈，他会主动向你提出问题的。”
杨卫封摸了摸下巴：“那我的聊天风格是要热情一点还是要冷淡一点？哪种方案更有利于工作？”
夏欣雨怔了一下：“呃，你还是热情一点吧，你之前给他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我觉得他骨子里还是挺害怕你的。”
“嘿嘿嘿，至于么。”
夏欣雨耸了耸肩膀：“要是我的话，肯定会很害怕你，进去吧。”
杨卫封点点头，敲门走进了会议室，他看见敦夫斯正在读书。
他尽可能热情洋溢的问候道：“老敦啊，我可想死你了。听说你想见我？哎呀，我也是刚获准来见你的许可。”
“太过于热情了……”夏欣雨正在耳机中提醒道。
对面，敦夫斯仅仅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了书：“请坐吧，杨少校。”
自觉尴尬，杨卫封坐了下来。
这时，他注意到，桌上是一本资本论，左边还有一本但丁的神曲，侧面的书架上则是琳琅满目的书籍，而且都用巴纳德文字做了大量的批注。
“看来这位舰长还真是被咱们的思政教育工作给感化了。”杨卫封心里念叨着。
敦夫斯少将先开口了，他的气质仿佛变了一个人，从一颗嫩柏变成了一棵劲松，他淡淡的说：“杨少校，你给我造成的腿伤痊愈了，弹头已经取出。但是你们的军队医生告诉我，我的半月板受损严重，所以需要用一个2长的金属构件装在里面，来配合小腿的骨骼运动。疼倒是不疼，但是我每次进行扫描时都要注意一下。”
杨卫封想要解释，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敦夫斯伸出手，打断了他：“杨少校，你放心，我已经放下了和你之间的恩怨。”
杨卫封现在可以肯定，这位舰长彻底变了个人，他那曾经的直白消失不见了，作为替代的则是令人看不明白的深邃和沉稳，气质更像是一位将领了。
敦夫斯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这货风格反差也太大了吧，这么又变成文学家了。”杨卫封自言自语道。
敦夫斯：“杨少校，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读了很多书籍，当然了，大部分都是略读，因为时间有限。但按照你们的学者给的书单，古今中外文化，我几乎了解了一遍，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文化是什么吗？”
杨卫封顺着他的话茬：“是什么？”
敦夫斯：“是你们国家建国的历史。”请看说着，他站了起来，膝盖的那个2的金属构件发出一声脆响，敦夫斯颇具气势的一挥手，眼神中折射出锐利的光来，整个人气质截然不同，仿佛灵魂在燃烧。
敦夫斯说：“你们历史上的那个伟人，在你们的国家还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被一个卑劣的工业国侵略之时在你们的民族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的在钢铁弹雨下死亡之时在几乎所有人民都沉沦着，被侵略者奴役和殖民到看不见一丝希望之时他竟然有勇气敢叫日月换新天，亲自引领你们国家的农民和工人点亮了未来的太阳，让你们的国家发展成了如今这样一个超级大国。杨少校，我从未在巴纳德的历史中读到过这样的史诗一般壮观的事件。”
杨卫封静静的看着他。
敦夫斯的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他激动说道：“多么相似啊，现在的巴纳德文明也只是一个被隆斯德人压迫统治的奴役文明，所有的人的奋斗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我们的人民活的毫无尊严，而我们军队的尊严则只是一块可悲的遮羞布，我们的军队成了别人的手中刀，无比可悲。整个文明的未来，就像是一个黑洞，透不出一丝光亮。”
“敦夫斯少将，你的意思是？”杨卫封问道。
敦夫斯看着他，目光悠远深邃：“我想要巴纳德文明，也能焕然一新，也能真正的走向独立自主，也能无比的灿烂！”
杨卫封也站了起来：“舰长阁下，这是正确的选择。”
敦夫斯平息了激动的呼吸，尽量恢复冷静，几分钟后，他又恢复了此前的理智和深邃。
他问道：“但我还有一个疑问，虽然你们有很多哲学教授可以回答，但我只想问你这个问题。”
杨卫封郑重的说：“请讲。”
敦夫斯：“现在的巴纳德文明，虽然有数十亿的人口生活在囚笼之下，他们活的毫无尊严，但却终究能够勉强的活下去。而如果现在去和隆斯德人抗争，我们的文明将冒着死亡数亿人口的风险，也许还会战败，会支离破碎，甚至会直接毁灭。”
“杨少校，你是一名称职的军人，我想请你站在我的角度上，帮我做一个选择。”
“要尊严，还是要生命？”
敦夫斯点点头：“是的。”
杨卫封：“我站在人类文明的角度上，自然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所以我会让你选尊严。”
敦夫斯少将：“不，杨少校，我说了，你要站在我的角度上做出选择。”
杨卫封思考了一会儿：“敦夫斯少将，此刻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会第一时间介入到我的角度，因为我始终会抱着一个肯定的目的，那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统一战线，去对抗隆斯德的侵略。”
敦夫斯少将点点头：“确实如此。”
杨卫封说：“所以我告诉你的答案，你不会以为我是真心的。”
敦夫斯少将点了点头：“没错。”
杨卫封：“所以我只能什么也不说。”
敦夫斯少将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杨卫封却拿出终端，找到一首歌曲，点下了播放键。
慷慨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响了起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建成我们新的长城……”
杨卫封开口道：“舰长阁下，历史和未来是由人民自行选择的。”
敦夫斯慢慢的抬起头来，与杨卫封对视在一起。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久，这首歌曲播放了几遍，敦夫斯少将的眼神中终于又一次射出了光芒。
他说道：“我们是同一个阵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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